拿回了一大卷子文书,点灯熬油的看着。
涵因并不大在意他的府务,在旁边也拿了一本书看,过了一会儿,自觉得困了,便睡了过去,李湛继续看那些文书。
涵因睡觉轻,睡了一阵又醒了,见灯还亮着,说道:“几时了。”
李湛这才抬起脑袋,笑道:“怕是三更多了。”
“怎么还不睡,什么事那么急?”涵因笑道。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想起来从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想要查一下。”李湛笑道。
涵因说道:“凭是什么事,又没火烧眉毛,何必要熬到现在,这烛火也不够亮,这些公事又不是自家的,白白看坏了眼睛。不许看了,快安歇吧。”
李湛只好把文书合上,笑道:“好,知道了。”
祈月在外头执业,听见动静,问有什么吩咐。
涵因便吩咐她提水来,伺候李湛洗漱。过了一会儿,祈月端着水进来,笑道:“老爷往后还是要爱惜身子。早些休息,就当心疼奴婢们了。”
李湛就着水洗漱完了,笑道:“没事,你跟她们说,往后我不睡,你们就先去睡吧。”
“可别,知道的,是您体恤奴婢们,不知道的,还以为唐国公府的下人没规矩呢。”祈月笑道。
李湛对涵因笑道:“现在祈月越来越有管家娘子风范了。”
“可不是么。现在我都得听她教训的。”涵因笑道。
祈月笑道:“您二位是主人,联起手来取笑奴婢,传出去没的叫人笑话。”说完便端着水出去了。
涵因对李湛说道:“我想给祈月物色个不错的人。你看有什么合适的?”
“你店里不是有个叫郑新的掌柜么,听说很是有几分商才。”李湛说道。
涵因摇摇头:“这人不行,长得太出……出众了些。”涵因本来想用出挑这个词,但是想了想,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实在轻浮。所以就换了个词,但她心里实际上就是那么看郑新的。毕竟他从前做过娈童,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她可不愿意把祈月嫁给他。
“马场的于管事,看起来挺稳重。这几次来你这里汇报马场的事情,我看这人倒是不错。”李湛说道。
“他不是一般的管事。”涵因摇摇头。把于贵的身世简要的跟李湛说了一遍,又说道:“他身上背着家仇,过几年是必定要离开马场的。我怎么能把祈月交给他?再说,就算他一直留在马场,咱们终归还是要回长安的,那时候怎么办呢。”
李湛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嗯。那你看卫恒怎么样,之前我给他说过一门婚事。可惜,新娘子还没有过门,他的仇家找上了他,五个人追杀他,那女孩子替他挡了一剑死了,后来他把仇家都杀了。不过,再不肯娶妻,这些年了,再怎么样,这些事也淡了,卫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一直想给他说门好亲事。”
涵因想了想,知道卫恒是李湛的心腹,并不好挑拣什么不是,于是笑道:“回头我再挑几个人,让她自己选。这些事,终归是要她自己乐意才好。”
外面“咕咚”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碰到了什么东西,想必祈月弄出的动静,事关她的婚事,她自然着急,又不好意思当面问,所以悄悄偷听,涵因和李湛相视一笑。
昨天响彻了整晚的风停了,这个夜显得格外的宁静,涵因依偎在李湛身边,说道:“风终于停了,真好。”
李湛笑道:“春秋、冬天都是风声,夏天又总是有虫子叫,像今天这么安静,还真是难得。”两个人渐渐进入了梦乡。
然而远在长安的皇宫之中,这个夜晚却既不宁静也不美好。
懿德宫灯火通明,宫女和太监进进出出,
王淑妃站在皇帝的旁边,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皇帝则沉着脸,一言不发。太医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跪在地上,说道:“皇上,王婕妤的胎恐怕是保不住了。”
皇帝愤怒的一拍桌子,喝骂道:“你们这些伺候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怀孕了居然都不知道。”下面的宫女太监见皇帝发火,呼啦啦跪了一地。有人紧张的抖成一团,万一皇帝迁怒到他们头上,他们的生死也就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
王淑妃忙说道:“这也不能怪他们,侄女自己也怪不经心的。都两个月了,也没请太医瞧瞧。”
“现在国事已经够让朕心烦了。宫里也让朕这么不顺心!”皇帝觉得自己这几年过的就没有一天是舒心的。
“皇上正值壮年,婕妤也年轻,子嗣还是会有的。”王淑妃和声劝道。
皇帝也知道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说道:“好了,我去看看她,这里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