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石,他怎么好意思拿给我!这么点米够几天吃的,我可是要安置几万人啊!那些分到地的,也有误了农时的,总不能一点不给,老弱妇孺少发些米粮也罢了,那些在打井、筑城的汉子可是要实打实吃饱了才能干活。”李湛从长房府里回来,一路上就沉着脸,回到家里,终于忍不住发作了:“当真是打发叫花子了。”
涵因笑道:“别生气了,咱们不是开始根本就没打算从它那里弄到钱粮么。现在有两千石还也算是赚了。”
李湛冷笑道:“当真是豪门大户,连我这个刺史都要低三下四的看他们的脸色。”
“姑臧一房,光是族人就有上万,加上依附在他们田庄的佃户、部曲,数万人也是有的,他们若想挑事,真的不好办呢。现在他家吞掉的田地,估计已经分了下去,若是强行要回来,只要族长略加煽动,你就压不住。”涵因说道。
李湛略微平静了一下,分析道:“想要弹压必须有兵,手中有了兵,他们就不敢妄动,但我这个兵马使权限太小了,再加上张克行跟我不对付,一时半会,我还真调不出兵来。”说到这里,李湛叹了口气,往嘴里塞了个蜜饯果子,狠狠的嚼了两下,吞了进去,仿佛这个蜜饯就是让他心烦的对手,之后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他阻碍我调兵,也不过是拖延些时日,我既有这个权限,他也不敢不准,否则到时候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他才不肯。再说他若惹急了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不过么,现在还不知道皇上的底线在哪。他肯让我把凉州折腾到什么程度。因此还要从长计议……”
李湛这样跟涵因说着,其实也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涵因听李湛说着,沉吟半饷说道:“夫君说的没错,我们到了这里也不过是半个来月的时间,想要一下子把事情都解决,本来就不可能。只是,就算是咱们受了气,也未必要这样憋屈,夫君是皇上钦点的封疆大吏,咱们不能两头不落好。他们把地吞了,还给咱们摆脸色,我们给他们收拾烂摊子。还要对他们千恩万谢……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李湛抬了眼皮看着涵因:“那……你有什么办法?”
涵因在李湛耳边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李湛眼睛亮了起来……
第二天,刺史府出了告示,说现在州里要加固城防、还要打井,另外兵户还没有完全安置下来。而府库中没有余粮,鼓励当地的富户、民吏踊跃捐钱捐粮,官府会记得大家的功绩,到时候会向朝廷请功。
并且这份文书下发到各县,李湛让那些怠工的吏员,全下到各县。按照郡县志上所列的大小世家,一一走访,让他们有钱出钱。有粮出粮。
在刺史府一片忙乱之中,新任的西北大军监军郭怀安也从长安到达了姑臧,他不过比李湛晚到半个月,也在正常的上任时限之内。品级上,他是上官。而且持节代表天子,他来了。李湛和张克行都要去迎接。
李湛在刺史府的玉关楼设了宴,给郭怀安接风,也请了张克行,两个人虽然不对付,还要维持着表面的融洽。
谁知在宴席上,张克行多喝了几杯,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郭怀安跟李湛说话的时候,聊起凉州的近况,问道:“我看见李刺史在府衙门口贴的告示,难道府库已经没有余粮了么?”
李湛趁机诉苦道:“可不是么,现在还有几万人无处安置,只能由官府先给他们发放米粮,总不能让他们饿死。”
“可若是加重了百姓的负担,恐怕也是不妥啊。”郭怀安眯起眼睛,想起走前刘公公的暗示,皇帝的意思可不是让李湛跟那些大族一起从穷鬼身上再扒一层皮啊。
只听李湛笑道:“主要是让当地大户出粮,我已经跟本地大家约谈了,他们都表示愿意为了百姓的福祉出钱出力呢。”
一旁的张克行本来没有搭腔,一听到这话,忽然大笑起来,对郭怀安说道:“监军有所不知,李刺史舍了好大的脸面,从他家本家讨来了两千石粮,真真是为国鞠躬尽瘁啊。”
张克行手下的军官也跟着哈哈大笑。李湛忍住了张克行的公然挑衅和羞辱,只“呵呵”一笑,说道:“若是能为皇上分忧,李某的脸面又算什么。”
张克行冷笑道:“李刺史一再拖延发军饷,若是导致西北大军军心不稳,刺史可是能担待的起?若是大军出了问题,恐怕不是给皇上分忧,而是给皇上添堵吧。”
“本官刚刚接手州务,府库的存粮还要好好的查点一番,只是现在府衙人手不足,所以进度慢了些,还请张将军稍安勿躁,等查清楚了自然会照常下发,该给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