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干脆让涵因把铺盖送到了三余阁,处置完从衙门带回来的公务,就直接在那里歇下了。
他倒不是有意要和涵因置气,尽管他自己并不承认,在他总有那么些介意,因此对着涵因的时候那种感觉让他憋难受,他下意识的不想面对她,可以说是借着公事逃避。
数日,李湛都没有会正屋。涵因心里也有些毛躁,这些日子又被韦氏夹枪带棒的话弄的心烦,行事说话不由带了火气。
慕云和祈月都小心翼翼。
一个小丫头扫撒时不小心推到了床边的博山炉,香灰撒了满床。涵因从太夫人那边回来,正觉得困乏要补个午觉,正撞见这番情景,当即就发作了:“这等粗笨,是谁让她进来的,赶紧领出去。”涵因素来定了的事毫无转圜,原来做姑娘的时候,生气起来,慕云和祈月都不敢轻犯其颜色,如今做了一品夫人,威压更甚。
慕云和祈月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劝,忙叫婆子领人出去。她两个赶紧将床单、被褥换过。
发作过后,涵因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自己又何必跟个小丫头置气,更不该跟李湛这样一直别别扭扭的。两个人终究是要相处一辈子的,这样继续下去,两个人最终关系会冷淡下来,那样受损的终究是自己这个处于弱势地位的女子,而李湛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分毫不会受影响。
何况,总要有个人来打破僵局,她不是需要别人哄的小女孩,现在也不是她能够耍性子的时候。涵因拿定主意,倒头躺在新铺好的床褥上,闭上了眼睛。
晚间的时候,涵因亲自到厨房做了些点心,装到食盒里面,让慕云提着到了三余阁。
三余阁第一层、第三层的灯都灭着,只在二层点着灯,那里是李湛的起居之处。
涵因把食盒接过来,叫慕云回去,自己一个人走进了三余阁,她还没想好说辞,不过她不想再想了,想着车道山前必有路,到时候看李湛什么反应再说。
屋里很黑,周围尽是高高的书架,楼上的灯光从房间里透出来,让人隐约能看清楚台阶。
涵因拾级而上,到了二层房门前,她是给李湛安排了两个丫头在这里伺候的,虽然这些日子知道李湛不是那种好色之人,却难保男人的天性,为了免得遇上什么尴尬事,她先敲门:“老爷可在屋里?”
连敲了数下,却无人回应,连那两个丫头都不在。
涵因奇怪,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锁,轻轻一碰就开了。屋子里面明晃晃的点着灯,却空无一人。
涵因更是不解,这个时间,李湛去了哪里,并没有人回他去了前头或者有什么事出府,难道是去外面散心了?涵因又想到那日的阁楼,脸红了红,于是将一个小烛台上的半截蜡烛点了,照着亮向楼上走去。
走到阁楼的梯子前,忽然听到三楼的房间里传出了声响,她下了一跳,却忍不住过去瞅瞅,这里她并不常来,尤其是三楼的屋子,门窗都一直紧闭着,每次上来都上着锁,她便以为是杂物,因此也不曾在意。今天却发现三楼屋子的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掉了,房门虚掩着。
她忽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来过一般,但好奇心却又一次驱动了她的步伐。
“吱呀”一声,她推开了那扇门,烛光照亮了屋子。李湛坐在屋子榻上,直直地望着墙上的画像,几只空酒瓶七零八落的堆在榻前的小几上,一只空杯滚落在地上。听见响动,方转过头来,看见是她面色沉了下去,眼中蓄着阴云。
涵因此时却没有办法主意李湛的表情,她的目光完全被墙上满挂着的女子画像吸引过去,所有的画像画的都是一个女人,那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天姿国色,倾国倾城,画中人或坐或卧,或嗔或笑,不论何种姿态,她的神情那般高傲、自负,仿佛天下都掌握在她手中。画像传神灵动,看得出每一根线条,每一处晕染,都倾注这作画之人的情感与心血。
在房间正中摆着一张供桌,上面设着灵位,香炉中的线香袅袅散着青烟,香炉的旁边赫然摆着那只刻着“??瓠斝”的玉杯和秋蝉桐叶笔洗,正是那日她从贺兰氏手中所得,周围的架子上摆放的器物,无一不是她上一世用过的东西。
再看那灵位,赫然写着:“大隋镇国明昭华阳长公主杨熙之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