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德终于明白了,南宋初期一向缺钱,尤其是此次赈灾,最少要几百万两才能平息,户部短时间内绝对难以凑出这么一大笔银子。如果能够给户部一两个月的时间,这几百万两倒也能够凑齐,但灾情严重,时间不等人,一两个月后,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户部的帐面上并不只有几十万两,数目还很巨大,不过绝大部分都有了用处,例如官员的俸禄,德寿宫的翻修,金人年前遣使前来的勒索,泉州市舶司的改建,四大宣抚使所节制诸路,御前诸军不断剿匪平乱的饷钱等等等等,大部分都出了秦天德的想象。
宋朝是一个高薪养廉的朝代,官员你的俸禄很高,不过很可惜,人的贪欲是很难满足的,高昂的俸禄并没有堵住官员的贪婪,无底洞岂能填满?
这笔钱是不能动的,不论有多少贪官,这些官员有多贪,他们是大宋的根基,牵一而动全身,动了他们的俸禄,等同于动摇了大宋的根基。
至于德寿宫的翻修,秦天德实在是无语了。赵构倒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去年才改建的德寿宫,今年开出就要翻修,而且所需的银两数目还那么大,这让秦天德难以接受。
可他也不能动这笔银子,毕竟赵构不仅大力支持他,而且成为太上皇的赵构也信守承诺,果然不再干政,如今只是需要银钱,秦天德怎敢不给?
金人遣使勒索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自从签订和平协议,南宋称臣后,金人就时不时的派人前来勒索,而秦天德掌权后,金人前来勒索的频率和额度越来越大,明显还带有试探性质。为了保证将来的计划,他也不敢拒绝金人,尤其是临安城中还有一个监视他的萧裕。
至于泉州市舶司那边,更是不能动了。市舶司的改建是他的提议。没有投入哪有产出,他还指望着齐正方能够使得泉州的税金占据全国的两成,怎能不加大力度投入?
军队平乱所额外消耗的钱银那就更不能动了,他本来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来锻炼队伍,怎么可能缩减这方面的开支?
户部绝大部分银两今年每一笔用度都很合理,秦天德没法改变,看来李瑜这个户部尚书还是很称职的,没有出现秦桧掌权时那种修建一座祠堂需要花费五十万两的“奇迹”。
“李大人,是本国师心急了,咱们坐下说话。”秦天德摆了摆手,看向李瑜的目光也缓和了不少。
李瑜并没有坐下,双眼依旧通红,他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了,为的就是想办法尽快凑齐赈灾所需的几百万两银子。如今他的确有一个办法,可是这个办法他不敢轻易开口。
“大人心系天下黎民,这是我大宋的福分,可眼前这笔银子,数目巨大,短时间内户部实在是难以凑齐。大人一向神机妙算,不知大人有什么好办法?我们等得起,可是百姓等不起啊!”
对于李瑜的反应,秦天德很满意,他没有看错人。
“李大人,本国师有个问题。总账刚才也看了,怎么户部的银钱这么少?”
李瑜一脸古怪:“这已经不少了,下官刚接受户部时,都是寅吃卯粮,得蒙大人相助,如今户部每年已经可以收支平衡了。”
“怎么可能?”秦天德一脸的不解,“秦桧家财万贯,抄家之后得来的银钱呢?”
李瑜苦笑了一下:“那些银钱,大半入了宫中,户部所得之大部也用作德寿宫的修建上了。”
他还有话没说,国师府和鄂王府修建的费用,也是从户部支出的。这两座府邸的规模虽然远逊于秦桧当年的相府,不过装潢之类的绝对不差,都消耗了户部大量的银两,更不要说是赵构居住的的德寿宫了。
就是随便从德寿宫里抓起一把土,也足够寻常百姓一年的开销。
看到秦天德轻皱了一下眉头,李瑜把心一横,一咬牙说道:“大人,下官有一个提议,户部虽然没钱,不过官家却可以拿得出这笔银子。”
秦天德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户部掌管的是朝廷的钱粮,但每个皇帝都会有自己的小金库,与户部区分,相当于是皇帝自己的私房钱,要不然李瑜刚才也不会说秦桧家中抄来的大半钱银都进了宫中,实际上最终进入了赵眘的腰包。
赵眘绝对是如今大宋最有钱的人,不仅是因为赵眘的节俭,更是因为赵眘得到了秦桧大半家产。李瑜的建议不错,以前也有过户部缺钱时,皇帝从自己的小金库拨转银钱的先例,不过事后户部都得还清罢了。
秦天德知道赵眘的性格,不用他开口,只要李瑜上奏,赵眘绝对会同意,只是真的要这么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