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时分,淮阴县,城外十里。 ≥
新盖好的迎官亭旁挤满了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身穿锦衣华服,站在迎官亭四周正朝着通往淮阴的官道张望着。
迎官亭中坐着一个年近四十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这个人头戴展脚幞头,身穿绿色大袖圆领袍,脚下乌皮靴,大模大样的坐在迎官亭中,慢条斯理的品着香茗。这人正是上一任的淮阴县令吕信。
吕信是绍兴二年的进士,已经连任两届淮阴县令了。按照宋朝的制度,地方官任期三年,三年一换,吕信能够两任淮阴知县,也算是个异数了。
不是由于他政绩卓著,百姓爱戴,不肯放他离去,而是因为朝中但凡有点门路的都不愿意到淮阴为官。不只是淮阴,淮河沿岸的各县都是宋朝官吏的雷区,因为河对岸就是金国了,随时有可能面对金国的铁骑,处于战火之中。
吕信当初中了进士之后,使了不少钱银才算外放了个县令,虽然是宋金边界的淮阴县,但好歹也能主政一方了。
淮阴在北宋年间,境内较为太平,漕运、盐运得到进一步展,朝廷鼓励垦殖,修复和增建灌溉设施,引进推广“占城稻”,也算是一个富庶之地。
可惜伴随着金国铁骑的南下,这里变成了前线,遭受兵火的长期荼毒,经历长期战乱,市境一片凄凉,百姓流离失所。好在去年宋金签订停战协议,境内的百姓才能够稍稍安顿一些。
即便如此,淮阴县境内但凡有一点活路的百姓都选择了留在淮阴,而没有向南迁徙。这是因为在古代,人们有一个观念,那就是“人离乡贱”,哪怕自己待在家乡已经穷的揭不开锅,都不愿轻易离开。
所以用一个穷字来形容此时的淮阴县是在恰当不过了。只是再穷,穷的也是普通百姓,县城中也有些豪门富户,这不,如今都聚在了迎官亭前,备了厚礼,迎候新任淮阴县令的到来。
吕信抬头望了眼远处,还是没有看到信任县令的踪影,于是又喝了口茶,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他是个贪财之人,这几年没少通过各种手段聚敛钱财,如今家世甚丰。只是淮阴县穷,聚敛这些钱财颇为不易,所以出手也不是很大方,平日里对上官的孝敬不是很丰厚,这也是他连任两届淮阴县令的重要原因。
这一回不知道新科状元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主动要来淮阴任县令,白白送给了他一个大好的机会。因此不惜血本,上重礼疏通楚州知州以及吏部官员,争取能够将他外放到南方经济较为达的县郡,既可以更多的搜刮民脂民膏,又不用担心受到战火的波及。
当然他不敢因此就轻慢了新任知县,因为他早就打听清楚新任知县秦天德的来历,知道那是秦桧的亲戚,所以早早的就叫上淮阴的乡绅大户,来到迎官亭恭候秦天德的到来。
如果能够交好秦天德,从而攀上秦相爷这颗参天大树,从此我就算达了!只是我准备的这些礼物分量够么?
“大人,新任知县到了!”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吏飞奔而回,打断了吕信的思绪。他赶忙站起身来,冲着迎官亭外的士绅贵族招呼道:“大家快随本官前去迎接!”
走出迎官亭,最先进入吕信眼帘的是头前探路三骑,紧接着就是两辆华贵马车,再后面是两辆装运行李的大车,再往后。。。嗯?怎么会有一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呢?而且这些流民周边还有十来个骑着高头大马,腰跨朴刀的护卫看守,这是个什么意思?
眼看第一辆马车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吕信顾不得过多思考,连忙迎上前去,一抱拳恭恭敬敬的说道:“原淮阴县令吕信及淮阴士绅恭候秦大人到任!”
这时候秦三也停住了马车,秦天德从马车中走了下来,看着红光满面脑满肠肥衣着华贵的一群人,又想起了跟在自己车队后方的那群衣不裹体食不果腹沦为山贼的人,禁不住摇了摇头。
“原来是吕大人,本官初至,却得吕大人及众士绅如此厚待,实在是诚惶诚恐啊!”尽管心中想的是一套,但秦天德的嘴上还是很客气的说道。
“哪里哪里,下官对秦大人敬佩已久只是无缘结识,如今能够一睹尊容,真是三生有幸啊!”吕信对秦天德的态度极为客气,居然以下官自居,要知道他们本是同级,更何况他的资历要比秦天德老的多。不过没办法,谁让秦天德有个当宰相的叔父呢?
秦天德哈哈一笑,伸手拉住吕信的手臂,异常的客气:“哈哈哈,吕大人抬爱,本官真是荣幸之至啊!”
吕信一直留意着秦天德的表情,如今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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