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当年自己捡漏买下来的小铜镜为何一直都不能打下她的神识烙印认主,而现在明白了也没有半点的失望与不悦,反倒有种说不出来的敬佩与动容。
她也没有试图劝说凌虚镜,不论是人还是神器,既然有着自己的灵智,便有权决定自己的所要走的路。
无论这条路最终会将如何,她能做的最正确的回应便是尊重!
“祝你成功!”
她由衷地送出了自己的祝愿,无需伤感,无需不舍。
而这一刻,她也变得从所未有的大度,丝毫不在意这几百年间自己辛辛苦苦喂下铜镜那么多的好东西通通都打了水漂。
她自己从来都没想过做什么大公无私,舍身成仁的大英杰,然对于真正这样伟大的英雄,却是打心底里的敬佩与尊敬。
“我若成功的话,界时会将自己镜身埋于此地之下,将主人一丝残魂封印于镜身之中。”
凌虚镜很高兴地听到张依依这般美好的祝福:“若无意外的话,不论成功与否,我都没有办法再跟回到过去一般回来,只能将自己埋于这方战场地底之下,等着你将我挖出了。”
凌虚虽为神器,可器灵到底还是没有真正的人族那般情感丰富。
除了为它的主人悲鸣哭泣之时那般外露明确以外,其他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出现。
就像现在,感激张依依是真心真意的感激,而对自己的生死,也是真心并不在意。
“哦,对了,还有你体内的仙奴印。”
因为立马就要回到过去替主人逆天改命,重留一线生机,所以凌虚境最后当然还得主动兑现自己的承诺,教张依依彻底解决仙奴印的办法。
在它的器灵彻底苏醒之后,张依依的事情它自然也都一清二楚。
而仙奴印这种东西放在神器的眼中还真算不得什么,同时张依依这次进入第三战场也着实没有来错。
因为这里面的确有着能够焚尽仙奴印的火种,只不过如今被张依依他们称之为地狱之火的火种,其实并不是旁的东西,而就是第三方战场中所有死去亡灵所生出来的怨火一点点进化而成。
没有正确的方法便是运气好碰巧找到了,也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那么强大的亡灵怨火。
莫说是张依依现在还仅仅只是化神境,便是那个跟她一起进入的鬼王同样也抵挡不住,最终只会同化成亡灵怨火中的一部分,甚至于还将牵连至血脉至亲。
这也就是当初秦殇所提到的“诅咒”之故。
哪里是什么诅咒,无非就是他们所说的地狱之火太过霸道,即使是死也无法平息被打扰到的亡灵怨火,因果加身填上自己的性命还不够时,当然就会再填上其他血脉至亲。
张依依从来都没想到地狱之火竟是这样的来历,若是没有凌虚镜的话,那么找到地狱之火也只是死路一条,且还会连累其他血脉至亲,更别说解除仙奴印了。
便是如她一般心性坚定者,此时都不免有些后怕。
“刚刚我教你的法子记住了吗?”
凌虚镜确定道:“一点都不能出错,不然你死了谁还能帮我安排主人往后之事。”
“记住了,放心,不会出错的。”
张依依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的神格已现,否则的话光是之前凌虚镜教的一段神魂曲便根本吟诵不出真正的效果。
“记住了就好,还有一点你得记住,那火入你体内包裹住仙奴印后,你将无时无刻不承受噬心之苦,直到最后火种与仙奴印同归于尽的那一刻。”
凌虚镜再次提醒解释道:“这个过程到底会有多久因人而异,也许几个时辰,也许几十年甚至于几百年。时间长短甚至于跟修为实力、心性意志都没有任何关系,纯粹就是得看个人运气,看你正好引入的那团火种追溯本源到底当初是由哪些亡灵怨火而生成。”
“嘶……”
张依依下意识地龇了龇牙,明明她这样的修为早就不可能出现牙痛,却还是莫名觉得牙痛。
合着这意思是,得看她挑的那团火种生成的原主生前到底是什么样人品了?
人品好的话自然不会多加折腾,会干脆果断的与仙奴印同归于尽,人品不好的话可不就随意折腾了。
“你确定最终是同归于尽,而不是仙奴印没了,火种还在我体内不出来,继续折腾?”
好吧,痛长痛短都算了,毕竟请人家帮忙怎么样也是得付出代价,这一点她能够接受。
她担心的是,万一自己运气不好,取的那团火正好是最最最难搞定的,弄没了仙奴印还不出来,甚至于在她体内打算生根发芽可如何是好。
“不会,神魂曲也不是白让你吟诵的。”
凌虚镜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是它为了感谢张依依而专程做出的报答,教她解除仙奴印的办法自然是完整成套的,哪可能那般不负责任,那当然是将所有可能性与风性都考虑在内了。
不然张依依若因此而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到时主人的残魂该如何办?
它费那么大的代价回到过去改做出改变,又有什么意义?
毕竟拿谁冒险,它都不可能拿主人的事冒险。
张依依听后,似乎也是想到了凌虚镜未说出来的那一层意思,倒是果断安心了下来:“这个办法,我可以让鬼王一起使用受益吧?”
“当然可以,毕竟他也是冥界一方鬼域之主,将来主人重入轮回兴许还用得着他照应一二。”
凌虚镜交代完所有,最后看向了张依依:“时间差不多了到了,很高兴认识你依依,保重!”
“保重!”
张依依下意识地回了保重两字,面上不显,心中到底还是因为凌虚镜的这句绝别而有些酸涩。
下一刻,凌虚镜光芒大盛,整个第三战场都因它所发出的光芒而被照亮。
张依依没办法直视这样的光芒,被迫收起神识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小铜镜。
她在心中无声地道了一句,只是这回叫的不是凌虚镜,而是她的小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