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事,已然不是隐秘了?”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听着整座长安,各处汇聚而来的声音,陈错生出恍若隔世之感。
他居然听得这城中各处,有许多人正在讲述修士之事,讲述神通惊奇,讲述斗法传奇;更听得有许多修行之人,坐于茶肆、酒馆,当着寻常之人的面,谈论着修行界的奇闻异事。
目光一转,陈错更是在这长安城的几处,发现了神通涟漪、法宝光辉、术法余韵!
他摊开手掌,一点紫色星芒闪烁,星星点点的聚集起来,指向了一个方向。
陈错抬脚前行。
“时代不同了。”旁边,女童模样的庭衣,手中拿着一根糖葫芦,亦步亦趋的跟着,“当初那吕氏将隋帝杨坚当做棋子,令其踏足神朝残道,最后虽然功亏一篑,却也让那杨坚知晓了神通之利,尤其是……”
她瞥了陈错一眼,轻笑道:“长安一战,杨坚知道有你这个堪比吕氏的人物,又哪还会置之不理?自是要有所表示的,你们太华山的大典便是由此而来。而自来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久而久之,神通之说当然会遍行世间。”
说着说着,庭衣指了指远处的皇城。
“而且这唐国的皇室,不光与你们太华山关系亲近,更与佛门有着渊源,就连阴司都高看他们一眼,李家一族也算是胸襟宽广,不禁神通之说,这长安当然是事事皆可言及。”
陈错却问道:“真个不禁?”
庭衣笑着回答:“至少,当下还未见禁绝。”
陈错点点头,迈步前行,眼中闪烁着种种流光,似是穿过了时光长河,观望着诸多变化。
沿途的许多景致,他在四十年前就已经见过了。
“原来如此。”
几息之后,他面露恍然。
“当初一战,整座城都被波及,近乎半毁,城中之人也都受到了影响,在心中留下了烙印,不光是一个杨坚,还有那满城之人。他们在四十年间繁衍生息,迁徙移民,渐渐充斥天下各处,自然也就将神通烙印带到了各处。不过,在这背后,明显存在着人为推动的影子,因为演变的速度有些过快了。”
“有人推动神通之说传播?”庭衣将含在嘴里的糖葫芦咽下去,“世人皆是无利不起早,如果有人在背后推动,所图为何?”
“图谋?”
不知为何,陈错的脑海中,回想起最初醒来,得见半心道人后,为了得到那颗通明丹,而散播《画皮》文章的一幕幕。
“人望,可以做药引子,传说和故事,未必不能为阶梯。长安之中,理应藏着答案,因为四十年来的种种,皆能追溯至此!”
说着说着,陈错手中的紫色光辉猛地一阵摇晃,他神色微变,身子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庭衣见状,先是回头朝着天上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也跟了上去。
光影一闪,二人出现在一座道观前。
庭衣抬起头,看向那门匾,脸色就变了。
“聚贤观。”
她看了看陈错,低声道:“‘聚’之一字,如今分量可是不同了。”
“我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来此。”陈错说着,抬起手指,凌空书写了一个“绝”字。
此字一成,隔绝内外。
淡淡的光辉,将他与庭衣笼罩。
做完这些,陈错施施然走了进去,目光一扫,就看到那正堂顶上,有飘飘荡荡的霞光笼罩,似乎被一股无形之力约束着,无法散发、舒展出去。
“比起佛寺,道观倒是简朴多了。”
几步之后,他就到了那正堂门前。
沿途有几个小道童巡查、守卫,但对陈错二人的到来却视若无睹,任凭他们长驱直入,径直入了正堂。
堂中纷纷扰扰,已经聚了不少人,打扮各异,有的是儒生打扮,有的是道士模样,有的穿着武士短打,有的拿着铁锤,似是铁匠。有的,更是满脸横肉,一身肥膘。
陈错放眼望去,见这些人个个都有修为在身,为首的几个更是道行不低,隐约触摸到了长生的门槛!
但奇怪的是,这群人几乎都在相互攻讦,彼此呵斥。
“所谓儒家之道,虽然流传天下,但局限于口舌之间,借力于庙堂之士,哪里能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准道?”
“儒家不算,那武道就更不能算了!尔等年轻时争强好胜,年老时一身病痛,有些壮年就死了,就算的上品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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