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手机响了。
黎杜旺连忙拿起手机,划开接听:“孙局,怎么说?”
孙局暗叹口气,无奈地说:“下车之后,我和任支直接回家,居家隔离。海鹏和余文强他们带嫌疑人去隔离点,先隔离观察十五天。”
“这手续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还办什么手续,一切以防疫为重,将来真要是追究谁的责任,我扛!”
“孙局,怎么能让您扛……”
“你先联系隔离点,最好找辆救护车,让医护人员晚上去车站接我们。我得赶紧做做同志们的思想工作,还要给我家属打个电话。”
“行,我先联系城东街道。”
黎杜旺让韩昕赶紧过来,不只是通报情况,也是想请他帮着做做蓝豆豆的思想工作。
韩昕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蓝豆豆打电话。
“什么,要先隔离?”
“这是上级要求的,师傅,你放心,他们只是路过,而且都戴了口罩,肯定不会感染上的。”
蓝豆豆急了,气呼呼地说:“我说的不是会不会感染上,我是说你们让他办的什么案。先是让他在高新区医院做了好几天护工,紧接着又让他去南云蹲号子。
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让他跟嫌疑人一起隔离观察,一隔离就是十五天,这算什么事,这个年过不过了?”
“分局公敌”是够倒霉的,虽然很可能会立功,但执行的任务一个比一个坑。
韩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干脆半开玩笑地说:“师傅,其实这事不难办。”
蓝豆豆下意识问:“怎么不难办?”
“他是看守所副所长,收不收嫌疑人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把嫌疑人送进看守所,那就不用去隔离点隔离,也不用再没日没夜的盯着嫌疑人,到时候就能回去居家隔离。”
“你说得倒轻巧,上级不让收,他说有什么用。”
“哎呦,这就没办法了,师傅,说了你别不高兴,这可能是报应。”
“报什么应,你才报应呢!”
“他以前挑挑拣拣,见着嫌疑人跟征兵似的,这个不收,那个也不收,现在轮到他押解的嫌疑人没地方送,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想到余文强因为这个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办案单位,蓝豆豆噗嗤笑道:“这么说还真是报应,算了,我先给他打电话。”
“就算你不给他打,他等会儿也会给你打,至少人晚上就到陵海,你可以带着小雨去隔离点附近,远远的看看他,跟他打个招呼。”
“能不能送东西?”
“应该可以吧,但你和小雨肯定不能进去,到时候让黎教跟执勤民警打个招呼,请人家帮着转交给他。”
……
余文强确实很郁闷。
别人办案那么刺激,他好不容易参与侦办一次毒案,不是当护工就是蹲号子,晚上到陵海之后又要跟嫌疑人一起隔离观察十五天!
给蓝豆豆打了近半个小时电话,正准备跟嫌疑人好好交代一下,抵达隔离点之后要老老实实配合隔离,孙局突然道:“文强,过来一下。”
“是。”
孙局把他带到车厢结合部,微笑着拍拍他胳膊:“张区长刚给我打了个电话,委托我跟你谈谈心。”
余文强下意识问:“谈什么?”
“你在看守所干了那么多年,有没有兴趣换个岗位?”
“去哪儿?”
“新康边境管理支队的陈支对你评价很高,昨天中午吃饭时,当着任支的面一个劲表扬你,还给你出了一份办案期间的工作鉴定,张区长和政委认为你应该换个岗位锻炼锻炼。”
孙局笑了笑,接着道:“杨千里调到刑警大队之后,城南派出所一直缺个副所长,派出所的工作最锻炼人,我觉得你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
总在看守所干,干得再好也只能在监管系统蹦跶。
再熬个七八年,或许能做上看守所长或看守所教导员,也有机会去做拘留所长或拘留所教导员。
但要是能去城南派出所做副所长,虽然只是平调,但以后的路子就宽了。
余文强岂能不知道局领导的良苦用心,顿时欣喜若狂。
确认他愿意去,孙局很高兴,让他回位置上继续盯着嫌疑人,并让他把刘海鹏喊了过来。
刘海鹏本以为局领导是要做思想工作,心想完全没必要。
作为一个老党员,作为一个军转干部,服从命令听指挥简直深入骨髓,对到家之后要在隔离点看押嫌疑人没任何想法。
没想到孙局竟笑看着他说:“局党委考虑到黎杜旺不能总兼两个单位的教导员,同时考虑到疫情防控工作很重要,隔离点不能没一个人负责。
张区长和政委让我征求下你的意见,愿不愿意去城东派出所担任副教,主持城东派出所的政治思想工作,同时代表分局全权负责隔离点内部的工作。”
刘海鹏是如假包换的半路出家,一个军转干部能做上副大队长简直是奇迹。
现在最缺的就是资历,想到虽然是平调,但调过去之后能独当一面。并且从现在的情况看,疫情防控很可能是接下来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他稍加思索,答应道:“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我愿意去城东派出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