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八面仔”,相应的他的真名周国利反而没几个人叫他。
“你这八面仔,我那有你夸的那样!”
谈笑中,习之墨轻轻的客气着。
“小弟那当得起几位仁兄的谬赞,不过是在德国还有法国读过几年洋学堂,因缘际会罢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习之墨的眉宇间还是闪动着些许得意,无论如何他也是这个时代中国少有的曾留学欧洲的人,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便远超过众人。
简单的客气之后,八面仔便立即转移话题,以免众人被这年青后辈夺去风头。
“唉,诸位,有没有听说一个消息?”
“嗯?”
在众人把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后,八面仔方才说道。
“你们听说那个朱家的朱少爷的事情了吗?”
因为上海租界并不大的关系,加之那朱家是少有的几个于租界内有块永租地的华商,众人自然知道那位做生意赔了家当,气急攻心又丢了小命,可最后又死而复生的朱少爷的事情。
“八面仔,我还当是什么事,不就是死而复生的新鲜事嘛,这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他死而复生,大家都知道,可知不知道,他从美利坚公司那……刘兄”
八面仔笑看着刘逸轩,接着说道。
“人家用不到市价三成的价格,置下了不下五十万两的货不说,而且就付了不到三万两的定金,就把所有的货都清走了……”
“这事是老皇历了,积压三年多的破洋枪洋炮,都是不值钱的玩意,这姓朱的败家也败出境界了……”
在众人的嘲讽声中,刘逸轩却摇头说道。
“这家,他还真没有败成,你们没听说嘛,现在十几万逆匪正在围攻武昌,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场民乱若是不能制止,那将来战乱一致,诸位以为那些洋枪洋炮能挣多少钱?”
“什么?还有这种事!”
黄得勤的双眼一睁,惊讶的看着刘逸轩。
“居,居然打仗了?”
“那些个洋鬼子,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们能眼睁睁的瞧着姓朱的挣上这笔钱?”
“这事,谁也不知道!”
话声稍顿,刘逸轩摇头叹道。
“来的路上,我想了一路,就是想不明白,那个朱少爷倒底是怎么办到的,难不成他当真能未卜先知不成?”
“未卜先知?这又怎么可能?如盯规模匪乱,又岂是一天两天所起?想来他应该是得到了一些风声吧!”
“只怕这笔暴利不好挣啊,那些人大都是各国来中国淘金的冒险家,那种人又岂会甘心咽下这口气?”
语间带着嘲讽,心知他们所谈何事的习之墨感叹道。
“说实话,这件事内情,我倒是知道一二!”
“哦?善言老弟,不如把内情告知,也好解我等之惑?”
见众人的眼光都投在自己身上,刘逸轩微微一笑,摇头说道:
“其实,这事我当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但我敢肯定,此事他们绝不会善了。”
“就是,这些个洋鬼子,可没有一个善了的主啊!”
大家都点头,对黄得勤的这番话表示赞同。而这时一旁的习之墨却开口说道。
“善言兄,我想,在另一方面,小弟倒是对那位朱少爷佩服至极,单就是这倾家相赌的魄力,又有几人能有?”
习之墨的话就好像众人的身边爆开了一颗炸弹,众人的脸色无不是蓦地一变,而他却继续说道。
“依我来看,朱少爷虽说不过只是初出茅庐,可这份眼光,却超出他人许多,单是这份魄力,便是我等拍马难及的!以小弟看来,若是这位朱少爷能顺利渡过此关,那么将来不说世界皆知这号人物,至少在这上海滩,谁也不敢轻视他!”
“轻视?”
一直在旁边陪着耳朵的八面仔却把声音一压,轻声说道。
“若是你们知道了,他是怎么用合同卡死洋鬼子,用别的银子做了这笔生意不说,又卡的洋鬼子明面上使不出招来,恐怕你们更不敢小瞧他!”
“哦,听你们这么说,我倒是想见上一见这位朱少爷!”
习之墨在一旁接了声,而黄得勤则随口说道。
“想见他?估计有点难,听说他去香港了去……”
“香港?”
刘逸轩随口接了句。
“香港他去没去我不知道,可今天“太平洋号”已经入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