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快的打断了邵灿的话问道:
“难不成练了洋枪队,洋枪队也是如此不堪吗?可除了他们,朕又能依靠谁呢?”
奕訢的这番话,让邵灿立即把剩下的话都吞回了肚里。他知道皇上指的依靠谁是什么意思,皇上终归还是信旗人。而他邵灿是汉人。
“继续说!”
见邵灿不说了,奕訢冷声令道。
被皇上这么一命,邵灿连忙说道。
“多必阿说,皇上不若于山东招以贫民入以洋枪队,他说,他说,北地百姓皆是心向朝廷,自然不会心向汉贼,若能招数万贫民,必可一扫旗人之幕气,届时这洋枪队战力必可大增,汉贼亦不足为惧……”
邵灿跪在地上,语气显得有些不定,心里更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不是旗人,甚至不是汉军旗,也正因如此,这番话从他的口中道出来,显得有些诛心,若是招了汉人,到时候会不是养虎为患。
还好,这会儿就他和皇上两个人。没有人落井下石,而且奕訢从邵灿话中,也听出了多必阿对旗人的无奈,八旗幕气太深,这是实话,保定之战,若不是多必阿的话,恐怕几万洋枪队非败在石达开手中不可。
也正因如此,多必阿才会对八旗失望,想用汉人贫民另练洋枪队,若是搁在几年前,他的这个建议倒还可以,但是搁现在,且不说再练汉人洋枪队能不能来得急,即便是练成了,到时候那些个汉人会不会在战场上投贼?
对此,他可还真没有什么底气。
毕竟这一个个巡抚大臣先后投贼已经让奕訢对其怀疑至极点。甚至就连邵灿……嗯,他倒是个忠臣,当初若不是他破家令多必阿办这个洋枪队,不定现在朝廷早都没有了。
“现在朝廷即便是想在练洋枪队,也不行啊,没银子,从洋人那借来的银子,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都用在该用的地方上了,再借钱,那些洋人也不愿意借啊,没有银子,那里还能再练洋枪?”
奕訢当然不会说,对汉人的防范之心。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可以说。就像从圣祖起直到皇爷爷那辈子嘴里头说着“满汉一家”,满汉确实是一家人,不过那是主子和奴才的一家,满人是主子,汉人是奴才!
以满驭汉!这是大清国的立国之本。
“皇上所言极是,多必阿只是个粗人,自然不知道朝廷的难度”。
借坡下驴的邵灿立即替皇上开脱道。
“其他的他还说了什么吗?”
虽说多必阿是个粗人,可奕訢隐约觉得他肯定还有其它的主意,至于是什么主意,恐怕还是需要自己亲自问,邵灿才会说,这倒不是因为其有意隐瞒,而是因为有些话必须要当皇上的亲自问。
“臣,臣不敢瞒,多必阿还称……”
邵灿叩头说道。
“还称,可可借师助剿……”
借师助剿!
在邵灿说出这句话之后,奕訢整个人立即陷入沉默之中。他的腿盘在炕上,眼皮微垂着,似乎是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皇上,多必阿说,凭着咱们自己之力,没有几年的时间去练兵,必然挡不住汉贼的几十万大军……”
邵灿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出大气儿而只是不断的说着“多必阿说”。
“多必阿还说,即便是咱们有了几年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银子。银子没有银子自然不能练兵,不能买洋枪不能买洋炮。没银子,即便是有了,时间也不顶用。多必阿说,现在朝廷最难的就是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银子。”
既没时间,也没银子!
奴才的话语,虽然不是奴才亲自说,可奕訢听着也是一阵辛酸。
自己这个皇上当的容易吗?
当初九死一生,守住了京城要地,勉强算是保住了,大清国的基业,可刚一登基,还不懂自己,励精图治、力挽狂澜,那边汉逆就切断的江南的漕粮,几十万京营更是险些饿死,那会儿自己,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把这江山给撑起来。
既没时间,也没银子,甚至还没有人。
现在的自己和那个崇祯有多像,无人、无钱亦无时间!
难不成这就是自己的命数?
若是当初崇祯愿意借兵的话,以老祖宗当时的心态,只要明朝承认大清,像宋与辽、与金一般,与大清国结成兄弟之国,老祖宗们又岂不会派兵?若是这样,大清国又岂有机会入主中原?
是的,当初他崇祯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所以才丢了江山。所以才无颜见朱家的列祖列宗。
不行,这江山不能在自己的手里丢了!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保住大清国的基业!
心中这般一想,奕訢却又犯起了愁来,他之所以会犯愁原因,倒也非常简单,现在可不是两百多年前,那会山海关那边还有个大清国,现在那边可压根就是一片白地,顶多还有一个朝鲜,朝鲜,又岂能止往得上?
那就只剩下一个友邦了。美国!
想到美国,奕訢眉头皱的更紧了,原本的那美国之所以和大清国这般亲近,可不都是因为其让汉逆收拾了一通,这若是换成英吉利什么的。估计早都报复了,可到最后,美国人也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灰溜溜的认了挨。
由此可见,这美国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强国,至少他们压根就不想得罪汉逆,从他的那位美国老师那,奕訢知道,如果没有国会的批准,美国绝不可能派兵来中国,而国会也绝不可能批准此事。
美国显然是指往不上的!
至于英国,那可是汉逆“友邦”,不帮着汉逆打大清国,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借师助剿”说的容易,可做起来怎么做?借谁的师?
“多必阿……”
奕訢看着邵灿问道。
“可还有其他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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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春快乐,鸡年大吉,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