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感觉到,但渐渐地他发现一道暖流渗进她冰冷的手指。睁开双眼,她看见小苹的手紧握住他的,碰触着他保护着她。
“少奶奶,少爷一定会平平安全的回来的……”
小苹的一句话让她似乎放松了一些,又像是找到内心的平静,恐惧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她的夫君已经改变了,这是真的,而且他一定会回来的。
在信念坚定的同时,她再度闭上双眼。这回她心头已不再一片混乱,不再有恐惧绝望,有的只是对宜锋的相信和那种坚定的信念。
她相信夫君一定会平安归来。
她也不知自己坐在那儿低头合眼双手合十有多久了,时间似乎变得不重要,她的心中没有一丝的杂念,有的只是对丈夫的思念。
“少奶奶?”
小苹轻柔的声音把她拉出梦也似的情境,她抬头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丫环望着自己时流露出的关切之色。
“讲道已经结束了。”
她便站了起来,望着十字架时,目中全是对丈夫的担忧之色。
在徐灵芸和贴身丫环离开时,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两双眼睛看着她们,那两双眼睛中带着一丝得意,甚至还有些许贪婪。
“一个月了!”
在坐上马车的时候,布雷德利在点着雪茄烟后,吐出了一句话。
一个月,已经一个月了,即便是到香港,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来回了,而现在,从他假其它人之手购进的“快捷号”驶出上海,已经长达一个月了,在过去的一个月中,那艘船就像失踪了似的,没有任何消息。
“会不会真的被那些叛乱分子给杀了?”
汤普逊看着布雷德利反问道。
“也许吧,谁知道呢?毕竟谁都无法预料同那些叛乱分子进行交易会发生什么事情!”
布雷德利看着汤普逊时,目中似带着些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难道“快捷号”上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
“没错,暴徒的心态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他们都死了吗?
对此汤普逊并不清楚,他只是下意识的认为朱宜锋与“快捷号”都死于叛乱军之手。
“我……我想6月底,我就要离开上海了。”
突然,汤普逊朝着车窗外的租界看了一眼
“有时候,真舍不得离开这里啊!”
“是啊,”
坐在车上的两个人坐在那儿,凝视着窗外的租界,这片土地曾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太多的财富,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只是这里的过客。
“我希望在离开之前,能够挣上一笔!”
汤普逊将视线投在布雷德利的身上,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
“或许……”
布雷德利心跳加快,这家伙想要说什么。
“或许什么?”
拉拉领口,汤普逊仿佛突然嫌它太紧似的。
“或许我们应该去江宁,和那些叛乱军接触一下,我们可以向他们出售武器?你觉得的呢,毕竟他们也是教徒!”
“也许吧!”
布雷德利的嘴角露出迟疑的笑。
“不过,我认为,这次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朱宜锋很有可能被叛乱军杀害了,也许是因为叛乱军根本没有那么富有,一支步枪一百两,我的天,几乎等于用白银打造一支步枪,我的朋友,我想贪婪才是他会死的根本原因。”
是的贪婪才是他死去的原因!
如果他没有那么贪婪的话,也许现在他还会活着。
“刚才,在教堂,看到他的妻子在那里为他祈祷,但是叛乱军是无法听从上帝的声音,祈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布雷德利,你觉得,他会不会并没有死,而是躲在什么地方?”
“躲在什么地方?”
汤普逊的问题让布雷德利一怔,却没开口。
“是的,如果他没有被叛乱军所杀,那么,他会在什么地方呢?会不会他本身也加入了叛乱军?”
尽管在内心深处希望他被人杀死了,但汤普逊却依然有些不太确实,毕竟,那只是一种可能性。
“这,这怎么会呢?”
此时,布雷德德利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也确实有这种可能啊!似乎那些买办们,对于叛乱军也是两种态度,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如果朱宜锋现在成了叛乱军的军官,那么,也许,我们应该考虑到有这种可能性?”
“可,同样也有可能被杀死!”
“也许吧!”
汤普逊身子向前倾,他的视线又一次投向窗外,最后用平静的口气说道。
“不过,我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
在他把视线投向窗外的时候,只看到车窗外的乞丐似乎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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