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营地,就瞧见几名衣着破烂、褴褛不堪的匈奴人,捆绑着两个人,正在往督抚司这边来。
萧靖承身边跟着的将军,一眼就认出来了,神色一喜:“大帅,是贺兰部的。”
捆着的两人,正是贺兰部的小将军和廖真。
萧靖承心情也不错。
薛湄回京,正好需要一件事来让皇帝消消火。廖真逃走的事,皇帝至今都觉得是屈辱,抓住了他,可以给薛湄逃过一劫。
萧靖承翻身下马。
贺兰残部只剩下不到三百人,捆绑着贺兰小将军的人,梁国官话说得很流畅,给萧靖承跪下磕头:“是他害死了我们的妻儿老小,害死了我们的牲畜。
大帅,我们只是无辜的部众,一切以主人的意愿行事。求求你收下我们的诚意,放过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吧。”
萧靖承让他起来。
“你能主动来降,省了我兴兵讨伐,很识时务。”他冷冷道,“你们的礼物我收下了。你是贺兰部的扎儿浑陀吧?”
那人跪地更虔诚:“是。”
“扎儿浑陀,你也是匈奴叫得上名号的大将,不要像狗跪在我前面。起来,带上你的部众,今后过太平日子吧。”萧靖承道。
扎儿浑陀见他句句不提自己叛变主人的话,心中大喜。
他来的时候,想了很多。
他有两个儿子也在这批人里。再逃下去,他和他的儿子们全部都要跟着贺兰小将军一起死。
匈奴人非常忌讳背叛主人。
就像扎儿浑陀,假如他是带着贺兰小将军去投降其他部落,部落首领第一个会斩杀他,因为叛徒不值得信任。
他也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给剩下三百人谋个生路。
不成想,梁国的主帅却根本不提,好像不把他的背叛当回事。
贺兰小将军不停叫骂。
他的脸可能是冻伤了,半边面颊乌黑,看上去有点恐怖。
“萧靖承,你会不得好死!你手上多少匈奴亡灵,还敢在我们的荒原上行走,天神不会放过你这个罪人!”
他又骂扎儿浑陀这个叛徒:“叛徒是没有好下场的,梁人一定会活活剐了你。你居然偷袭自己的主人,你这只疯狗!”
萧靖承充耳不闻。
贺兰小将军从前自负英俊,还在薛湄跟前献殷勤,每次看到她都很使劲,是打心眼里喜欢她的模样。
现在,他看也不看薛湄。
一旁的廖真倒是很安静。
廖真这段日子又黑了些,倒也没更消瘦。他跟着贺兰部逃命,日子过得居然还凑合,可见他也是有些能耐的。
他定定看了眼薛湄,然后露出一个冷笑。
他的笑容,意味深长:“郡主还好吧?”
士卒推搡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他,廖真的笑容更添了几分阴刻。
“我自然很好,有劳你挂念。”薛湄笑道。
廖真的冷笑更甚:“是吗?单于临死的时候,给郡主的礼物,郡主还喜欢吗?”
薛湄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一脸茫然:“什么礼物?”
廖真:“郡主真会伪装。什么礼物,郡主不清楚?”
“莫要神神叨叨的,我的确听不懂。”薛湄笑道,“单于跟我打算洞房的,然而他动作太慢了,我就一刀杀了他,他估计还没来得及给我礼物……”
走在前面的萧靖承,重重咳嗽一声。
薛湄笑道:“不说了,大帅不高兴了。”
廖真:“……”
在这个瞬间,廖真不知薛湄所言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