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疼醒。
她告诉外人的,是她用了那种草药汁。可鬼戎找奴隶试过,一点效果也没有,哪怕割破点皮都会疼死。
越往深处割,越是疼得厉害,事后还会化脓、高热,一命呜呼。
扎合干的妻子,整个肚子被剖开了,她没道理不疼醒;事后,她的伤口也没有化脓,这就是薛湄的本事。
鬼戎听说,她身上有麻药、还有一种什么青霉素。
但她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带。
鬼戎觉得她非常神奇。
就像此刻,这满锅的香味,混合着鱼肉的鲜美,就不像是普通的草能煮出来的。
“好了,已经熟了。”薛湄道,“大家动筷子吧。”
匈奴人不怎么用筷子,他们平时吃饭要么用手抓,要么用刀,筷子还是薛湄用树枝临时削好的。
但是,薛湄只削好了三双筷子。
安丹宵很自然往后几步,在旁边服侍;扎合干没有得到单于的允许,也不敢和他在同一个锅里用膳。
薛湄先尝了一块,舌头都要鲜掉了:“不咸不淡,正好!快吃啊!安丹宵,你去给自己削一双筷子,别傻站着。”
安丹宵没有回答她。
奴隶和主人是不能同桌吃饭的,更何况一个锅里捞。
薛湄不计较,扎合干将军不计较,不代表安丹宵也可以在单于跟前放肆。
她不言语。
鬼戎也没客气,直接捞了一筷子鱼肉。
有点烫。
但正如薛湄所言,吃不到腥味了,满口鱼肉的鲜嫩爽滑,带着一点青草淡淡的香味。
见单于和薛湄吃得很满足,扎合干请示鬼戎:“单于……”
“你也吃吧。”鬼戎道。
扎合干当即捞了一筷子大的。
和鬼戎、薛湄的含蓄不同,扎合干一吃就停不下来。
最后,两条鱼,大半都进了扎合干将军的肚子。
薛湄捞起一条鱼头,放在自己碗里。
鬼戎和扎合干都看向她。
薛湄:“看什么?还有一个,你们抢啊。”
鬼戎:“……”
扎合干:“……郡主,你是否没吃饱?怎么头也要吃?”
“你们平时不吃羊头、牛头吗?”薛湄问。
扎合干震惊:“那是祭祀用的,为何要吃?”
薛湄:“……”
你们野蛮人暴殄天物。
薛湄不理会他们俩,就在他们注视之下,把鱼头给吃得干干净净。
扎合干口水都快要下来了。
鬼戎对他道:“还有一个,你吃了吧。”
匈奴人不知道推迟,也不知道客套话,扎合干当即道谢,把鱼头夹了过来,学着薛湄的办法吃了。
果然很鲜美。
“鱼头比鱼肉还要好吃!”扎合干惊喜说,“郡主,何时再吃?”
“我教你怎么做,下次你自己煮了吃。”薛湄道。
扎合干连忙道谢。
吃完了之后,他还没有饱。
半饱是最难过的,薛湄又让随从去弄些牛羊肉过来。
她吃饱了,在旁边片出薄薄的牛羊肉,又往鱼汤锅里再撒了一把香茅草,然后多放了点盐,让鬼戎和扎合干涮肉吃。
扎合干差点哭了。
他活了十六年,天天吃什么啊?为何这等美食就在跟前,没有人做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