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清楚,德胜他们都有些兴奋,这个人终于有反应了,这才是最不容易的,一个人不想活你如何救治?
没有生存诉求,哪怕是你费劲心力,还是得不到好的结果。
周恒回身看了一眼他们几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真的累了,长吁一口气说道。
“我不会逼问你什么,但是人做错事儿就要承担后果,北山的新作坊,那是军需用物,不单单是我周恒的个人财产,所以宫里还有顺天府的人都来了。
你马文良不是一个石头缝蹦出来的人,如若闭口不言你的家人你的亲戚,甚至你的同村乡亲,都会因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被牵连,或许你居住的村落,都会因为你而鸡犬不留。
当然,你或许觉得自己是孤儿,可朋友呢?喜欢的姑娘呢?你希望他们被推到南华门凌迟处死?这不是恐吓,我想你早就想过是吧?
或许你背后的人,是你无法抗衡的,但是在这大梁国,最得罪不起的就是皇帝,而你动的就是皇帝的东西,所以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的性命你可以不管,但是你希望你的亲眷朋友故人,都因为你丧命,这就是你想要的?”
病床上的马文良动了动,非常轻微,但是周恒一直盯着,所以瞬间发现了。
上下扫了一眼,马文良的脚在微微颤抖,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周恒的话刺激的,反正是不再如死人一般没有反应。
周恒叹息一声,“烧伤是最痛苦的,我知道你承受着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你心里或许有你坚持的东西,但有的时候,要用心去判断事情的对错。
有一句话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如若你就是那个引发天子一怒的人,被后世唾骂,还算是一个男人?”
这会儿马文良没有先前淡定了,胸口起伏的非常厉害,气管切开的那处呼噜噜的声音非常大。
似乎废了半天的力气,马文良张开了眼,当然不仔细看是无法发现的,那眼睛肿的如同桃子,张开也是一条缝隙而已。
现在的马文良双手没了手指,全部包裹了纱布,双脚上还有针头,脖子上插着管子,手脚还有说话都做不到,唯独这双眼睛可以动。
马文良直勾勾盯着周恒,张张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周恒朝着小六子一摆手,小六子走过来,隔着纱布用手指堵住那根管子开口。
马文良嘴巴里面突然进气,发出一阵类似窒息的声音,他似乎想咳嗽,不过这动作没酝酿就停下来,废了半天力气从嗓子眼挤出来一个字。
“疼......”
马文良就说了这样一个字,周恒点点头,行知道疼就行,朝着小六子挥挥手,小六子这才张开手,松开了那个管子。
周恒看向马文良,“该说的话我都说了,给你做了一个时辰的手术,耗费精力巨大,我不想浪费我的精力,还有这些人的照顾。
既然觉得疼,我让人给你用镇痛的药物,不过烧伤,药物的作用非常小,想想跟你一起在作坊劳作的人,也都被爆炸烧伤,在隔壁的几个房间养伤,他们犯了什么错?”
马文良让人意外的竟然点点头,周恒松了一口气,直接出了病房。
能做的就这么多,德胜跟着出来。
“你安排人盯着就行,不用一直跟着,李南青和这个马文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派人去叫我,我就在宿舍楼休息。”
德胜知道,周恒忙碌了一天,随后还连续两个大手术,这个是最为耗心耗神的,如若再不休息真的扛不住。
“师尊放心,我这里会好好照顾的,只要马文良想活,一切救治手段就能更有效,不过他们审讯您不过去看看?”
按照周恒平时的性格,这样的热闹定然是不会错过,但是今天没这个兴趣,这事儿能不沾就不沾,让方纪中去头疼吧!
“不管,我去睡了!”
......
几个身穿锦衣的男子,脸上蒙着面巾,身体几乎贴在马上,在官道上驰骋。
身后是不断飞起的尘土,这些人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村落,直接减缓速度,一个头头模样的人,掏出来一张纸看了一下,随即朝着东侧比划了一下。
“村东第四排第二户!”
随着这一指,几个人赶紧改变方向,纵马过去。
来到门前,低矮的院墙正中有一扇所谓的大门,大门是虚掩着的,院子里面几乎是一目了然,破败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人。
那个头头朝着几人一挥手,几人跟纸片一样轻飘飘落在地上,连点儿尘土都没有激起,瞬间窜了进去。
里面的屋门锁着,抬脚踹开,房间内已经空空荡荡,房子不大,就一间主屋,左右各一间房间,这些人将房子里面所有的柜子箱子全都翻找了一遍,那个头头微微蹙眉。
这屋子给人的感觉是好久没住人了,尘土已经厚厚的一层,水缸米缸也是空的,他微微眯起眼睛,一个小子跑过来单膝跪地。
“刘头儿,这里没有人,看样子至少一个多月没人住了,那人既然能去炸作坊,自然是有人安排好他的退路。”
厂卫头头儿刘富栋瞥了一眼,朝着他们摆摆手,几人出了正屋,院子里面在西南角有一个简陋的茅厕,而东厢房一看就是厨房,他缓缓迈步走过去。
刚刚问话的那个小子,脸上带着不解,毕竟这院子里面就这么两个屋子,简直是一目了然,他不知道自家头啥意思。
回身看了那几人一眼,一个个都是带着狐疑,不过没有一个敢上前触霉头,毕竟这个刘富栋恶名在外,他是方纪中最得意的几个干儿子之一,心狠手辣,眼睛还毒,只要他追踪很少能失手。
刘富栋就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这烟熏火燎留下的黑黢黢的痕迹,这里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划痕,或者是近些天生活过的痕迹。
按理说可以走了,再想别的办法去搜索,可心里却有一种感觉,这些都是表面的现象,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