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他不信了。
李世民万万想不到,陈正泰竟还和青雀有联络,甚至还有这个心思。
一旁的李承乾,脸色更糟了。
李世民则沉着眉,他固然杀了自己的兄弟,可对自己的儿子……却都视如珍宝的。
就算是历史上,李承乾谋反了,最后也没有被诛杀,甚至到李世民的晚年,害怕李承乾和越王李泰因当初争夺储位而埋下仇恨,将来若是越王李泰做了皇帝,势必要害太子的性命,所以才立了李治为皇帝,这其中的布置……可谓是包含了无数的苦心。
无非是不希望兄弟们相残,也不希望自己任何一个儿子出事,哪怕这儿子谋反,想要夺取自己的大位,却也不希望他受伤害。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很是宽慰:“你有这样的苦心,实在让朕意外,如此甚好,你们师兄弟,还有太子与青雀这兄弟,都要和和睦睦的,切不可同室操戈,好啦,你们且先下去。”
陈正泰喜滋滋地作揖而去。
李承乾则故意拖拖拉拉的,全程一声不吭。
等陈正泰出了殿,走了许多步,却见李承乾故意走在后头,垂着脑袋,唇抿成了一条线。
陈正泰驻足等候,李承乾却是一扭身,想走。
陈正泰叫住他:“师弟,你去哪里?”
李承乾这才抬头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家伙……”
“嘘。”陈正泰左右张望,表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李承乾从刚才就一直憋着气,恼怒地道:“有什么好说的,孤都听到你和父皇说的了,万万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师弟啊。”陈正泰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道:“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吗?现在越王殿下远在天边,而那江南的大臣们呢,却对李泰极尽吹捧,更不必说,不知多少世族在陛下面前说他的好话了。这个时候,我若是说他的坏话,恩师会怎么想?”
陈正泰顿了一下,就道:“恩师一定会想,越王年纪这么小,近来的风评又还不错,而我却在此说这越王师弟的不是,会不会是我有什么居心。终究他们也是父子啊。以疏间亲,这是人之大忌,到时不但不会得到恩师的信任,反而会让恩师更觉得越王师弟可怜。”
李承乾仍旧气不过,嘲讽地道:“所以你还给他修书了,还给他送吃食?还百里加急?”
“嘿嘿……”陈正泰乐呵呵地道:“这才是最高明的地方,现在他在扬州和越州,显然心有不甘,成日都在笼络江南的大臣和世族,既然他不甘心,还想取太子师弟而代之。那么……我们就要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切切不可贪功冒进。最好的办法,是在恩师面前先多夸一夸他,令恩师和越王师弟解除了戒心!”
“你要诛杀一个人,若是没有绝对诛杀他的实力,那么就应该在他面前多保持微笑,然后……冷不丁的出现在他身后,捅他一刀子。而绝不是满脸怒容,大叫大嚷,喊打喊杀。师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背后捅他一刀子?”李承乾这一下子愣了,诧异道:“你想派刺客……”
陈正泰脸都吓绿了,心里忍不住狠狠骂道,就你老兄这智商,我若是你兄弟,我也要夺了你的鸟位啊。
陈正泰觉得好心累呀,他也是拿李承乾没法了,只好继续耐心道:“这是打个比方,意思是……现在咱们得保持微笑,到时有了机会,再一击必杀,教他翻不了身。”
李承乾眨了眨眼睛,不禁道:“这样做,岂不成了卑鄙小人?”
“你错了。”陈正泰正色道:“卑鄙者未必就是小人,因为卑鄙只是手段,小人和君子方才是目的。要成大事,就要晓得隐忍,也要晓得用特殊的手段,决不可做莽汉,难道隐忍和微笑也叫卑鄙吗?倘若如此,我三叔公见人就笑,你总不能说他是卑鄙小人吧?”
李承乾愣了愣:“呀,你三叔公不就是一个小人吗?”
这话似乎又越扯越远了,陈正泰摇摇头:“我们暂先不讨论这个问题,眼下当务之急,是师弟要在恩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这才是最紧要的,要不……我给你一桩功劳如何?”
“嗯?”李承乾顿时勾起了好奇心:“你来说说看。”
陈正泰笑了笑道:“走,师弟去看了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