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就在想,会不会是有人在做交易,下官职责所在,怎么敢擅离职守,于是上前盘问,此人自称姓李,叫二郎,说什么丝绸三十九文,他又询问下官,这交易丞的职责,以及这东市的物价,下官都说了。”
“都说了?他怎么说的?”戴胄直直地盯着这交易丞刘彦。
刘彦边回忆着,边小心翼翼地道:“我见他面上很高兴,像是颇有得色,等我与他道别,走了许多步,隐隐听他呵斥着身边的两个少年,于是下官下意识的回头,果然看他很激动地痛斥着那两少年,只是听不清是什么。”
听到此处,戴胄心里一下子舒坦了。
果然……陛下眼见为实了啊,看来这东市,果然没出什么纰漏,陛下见了东市和西市如此,一定心里很是欣慰的。
戴胄接着又问:“此后呢,他去了哪里?”
“这就不知了。”
戴胄便看向房玄龄:“陛下难得出宫一趟,且还是私访,或许……只是想四处走走看看,此乃天子脚下,断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而陛下亲眼见到了民部的绩效,这市场的物价纹丝不动,只怕这心事,便算是落下了。”
房玄龄听了戴胄的话,也觉得有道理,陛下这个人的性子,他是略有耳闻的,胆子很大,当初可是数千人马,就敢身先士卒,冲杀十万大军。
此后做了天子,突厥来袭,他也单骑去会那突厥可汗,与对方盟誓,陛下乃是伟男子,而且身边也有不少的禁卫,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他苦叹道:“无论如何,陛下乃千金之躯,不该如此的啊。不过……既然无事,倒是可以放下心了。”
戴胄随即道:“陛下今日亲自查看了东市,这样看来,陛下一定很是欣慰,这刘彦口中所言若是可靠,那么他此刻应当是龙颜大悦的了,所以下官就在想,既如此,这东市二长,以及这交易丞,此次平抑物价,可谓是劳苦功高,何不明日中书令好好的奖掖一番,到时陛下回宫时,听闻了此事,自当认为中书省和民部这边会办事。”
房玄龄心思一动,呷了口茶,而后慢吞吞地道:“你说的不无道理,物价高涨,乃是陛下的心病,现在民部上下为此操碎了心,既然物价已经平抑,那么也理应给与旌表,明日清早,老夫会交代下去。”
那刘彦听了,心里很是感激,连声称谢。
他格外地给了戴胄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大家跟着戴尚书办事,真是带劲啊,戴尚书虽然治吏严厉,公务上比较严格,可是只要你肯用心,戴尚书却是十分肯为大家表功的。
刘彦动容地道:“下官一定尽忠职守,绝不让东市和西市物价上涨死灰复燃。”
“去吧,去吧。”戴胄已松了口气,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
…………
可这一夜,李世民却是睡不着了。
在这清冷的斋房里,他和衣,坐在窗台上纹丝不动,目光看着一处,却看不出焦点,似乎思考了很久很久。
等到了次日清晨,张千进来禀报吃斋饭的时候,李世民起来了,却对早已在此候着他的陈正泰和李承乾道:“我们就不在寺中吃了,既然来了此,那么……就到街面上去吃吧。”
说罢,他便带着众人,出了寺庙。
虽是还在清早,可这街上已开始热闹起来,沿途可见不少的货郎和摊贩。
李世民驻足,走到了一个炊饼摊前,看着这热腾腾的高粱蒸饼,道:“这蒸饼多少一个。”
“八文钱一个。”货郎笑嘻嘻的道。
李世民心头一震:“这寻常庶民,便是一日下来,也未必能挣八文钱,怎的昂贵至此?”
货郎的脸便拉下来了,不高兴地道:“这是什么话,现在就这价钱,我这炊饼所需的油盐米面,难道人家肯给我少吗?八文在我眼里,还少了呢。”
陈正泰无语,他总有一个认知,李世民每一次跟人讲价,然后发生争吵的时候,就该是自己要破费了。
他努力寻出许多铜钱出来,抓了一大把,放到摊上:“来二十个,好了,你少啰嗦,再啰嗦,我掀了你的摊子。”
货郎见了钱,倒也不吱声了,连忙用荷叶将蒸饼包了,送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而此时……一看到李世民拎着蒸饼,却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了一群赤足的孩子,蜂拥到了李世民面前,一个个张大着眼睛,昂首,看着李世民手中的蒸饼,吞咽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