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在长安蹉跎光阴呢,此次……虽然他很遗憾没有成行,却是首功。”
陈正泰立即腰杆子挺直可,心里想:没错,正是在下。
当然,这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面上一副很谦虚的样子道:“太子言重了,这都是太子和众将士们奋战的结果。我哪里能有什么功劳啊,不过是瞎琢磨出了火药和飞球,陪着太子殿下定制了出战的谋略,以上种种,都不足挂齿,恩师和太子都太抬爱了。噢,对啦,有必要声明一下,飞球和火药还有沿途的所费的钱粮,都是学生所出。当然,襄赞钱粮,这应该也不算功绩吧,学生的钱,不就是恩师的钱吗?不分彼此,不分彼此的。”
群臣听了,真真想吐血。
从前许多人都自长孙家里听到某些传闻,说这陈正泰油嘴滑舌,大家还只觉得这不过是言过其实,可今日见了……已经有人想要捋起袖子,直接打破这家伙的狗头了。
李世民面带微笑道:“首功就是首功,还谦虚个什么,你是朕的弟子,朕还亏待了你?爵加一等,封郡公。”
才加一等啊?
这是不是太小气了?
陈正泰心里不禁幽怨起来,我方才只是谦虚,难道陛下没有看出来吗?
只是这在旁人看来,县公与郡公之间,本就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在开国之后,这郡公已极少再授予了。
陈正泰自然是乖乖的谢恩。
李世民微笑道:“朝中授予的郡公,可谓是凤毛麟角,此次陈卿家功劳甚大,朕思来想去,郡公的食户乃是两千,因此……就加封实户吧。”
群臣又不禁惊讶起来。
要知道任何一个统治者,其实都有小心思,表面上什么国公、郡公,舍得封赏给你,什么食千户、万户之类,给予你利益的保障,可实际上呢……
到了唐朝,这所谓的食户便开始缩水了,这食户大多数只是纸面上的食户罢了,于是在这个基础上,又衍生出了所谓实户的概念,也就是说,表面上郡公是两千食户,可是朝廷哪里有这么多食户给你,让你收他们的税。因而……真正给予的食户,不过是三四百户而已,这在唐朝便叫做实户。
就如陈正泰,此前乃是县公,食户一千五百人,可实际上一根毛也看不到,而如今……总算是李世民格外给予了恩赐,这郡公直接给了两千实户了。
陈正泰又谢恩。
李世民调侃似的道:“这一次,却不知正泰又想封在何处?要知道,这长安可没有地方给你封了。”
陈正泰却是毫不犹豫的道:“学生恳请恩师,将学生封在鄠县,最好是鄠县西南。”
鄠县?
鄠县也属于京兆府,其实和长安相邻,不过数十里的路程罢了!
这个小县与长安隔河相望,却因为县中多山,处于秦岭余脉,因而农地稀少,格外的贫瘠!
在朝廷看来,这京兆府之下的小县,若不是靠近长安,简直就是鸡肋,和关中区域其他的县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每一次遇到了灾荒,最惨的往往都是这鄠县,原因无他,穷!
李世民听罢,哑然失笑。
这群臣也不禁莞尔。
他们还以为陈正泰会狮子大开口呢,毕竟这可是实封的郡公,和别人不一样,一旦陈正泰选择了一个土地肥沃的县,那收益可是极惊人的。
李世民就道:“诸卿,朕这弟子,什么都好,唯独对地理有所欠缺,好吧,房卿家,这鄠县有多少户人口?”
房玄龄上前道:“陛下,鄠县乃是小县,前些年遭遇了战乱,今岁又遭了灾,可谓是十室九空,前年的时候,县中户册尚有三千,到了今岁,以臣的预计,只怕不到两千了。”
“如此甚好,这鄠县贫瘠,便将这鄠县封给陈正泰罢,他劳苦功高,理当受此封赏。”
陈正泰就立即道:“学生感激不尽。”
李世民却笑道“你到时不要哭才好。”
我会哭?我现在高兴得都想高歌一曲了!
陈正泰心里想,到时还不知道哭的是谁呢?
真以为他傻吗?
那鄠县……是关中地区最大的矿脉啊!无论是铜是铁,或是金银、煤炭,出产都是极大!到了后世,整个陕西的矿产……大多都是从那里来的,只不过在唐朝,大家还没有察觉到这鄠县的价值而已。
陈家有了鄠县,可以吃一千年了!
这样的大实话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陈正泰就正色道:“恩师所赐,莫说是这鄠县,便是破铜烂铁,学生也甘之如饴,无一日不感念恩师恩泽。”
破铜烂铁?
这铜,可是当今的货币,铜说穿了就是钱。而至于铁,那自不必说,乃是天下最重要的物资,在唐朝可没有破铜烂铁的说法。
不过大家也只是一笑置之。
李世民打起精神:“诏令那突利可汗来长安,他既要内附,朕便准了,朕要见见他。”
说着,便道:“时候不早了,诸卿退下吧。”
众臣纷纷退下,只有李泰还不肯走。
李世民则是低着头,饶有兴致的又拿起捷报,美滋滋的看了一会,抬起头,却见李泰孤零零的站在殿中!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李世民含笑着呼唤李泰的小名:“青雀,你还在此做什么?”
李泰恭顺的道:“父皇忘记了?前几日,父皇给儿臣布置了功课。”
李世民这才想起什么:“是那何以击突厥?”
李泰点头:“是。”
李泰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硬着头皮。
李世民晒然道:“这突厥都快亡种了,还击个什么?”
李泰:“……”
这几日,他几乎是废寝忘食,翻阅了无数的经史,还请教了许多的大儒,这才呕心沥血的写出了一篇文章,陈列了如何招抚和征讨突厥人的方略,这可是花了无数苦功的啊。
李世民见他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心软了:“也罢,你的功课,朕就不看啦,朕给你新布置一篇功课,嗯……”
李泰心里燃起了一些希望:“还请父皇赐教。”
李世民想了想,就道:“就好好的写一篇,关于汝皇兄击突厥的时论吧,好好想一想,为何汝皇兄如此作战,又为何能使突厥分崩离析,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今日突厥已灭,自当好好的分析总结,警示后人,也彰显汝皇兄的功劳。”
李泰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可随即,他又真诚的微笑起来:“是,儿臣明白了。”
“且去用功吧。”
李世民一挥手,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李泰正待要走,张千却是在此时躬身道:“陛下,陈正泰还留在殿外,似乎有话想和陛下说。”
“噢?”李世民一挑眉,喜道:“看来有些话,正泰不便当着大臣们说,和朕有一些私话,既如此,将他叫进来。”
没多久,陈正泰便入殿来,李世民越看他越是顺眼,便道:“前些日子,将你软禁在家,你一定心里对朕有所抱怨吧。”
“软禁?”陈正泰显得诧异道:“学生还以为恩师派人来,是为保护学生呢,恩师是不知道,学生这个人性子比较刚烈,因而在长安城中结识了不少仇家,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学生想到恩师派了禁卫,守在学生的家门口,学生心里既是感激,更紧要的还是心安,恩师美意,学生岂会不知呢?”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