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石却早已无影无踪!
李承乾原地低头俯瞰,突然道:“师兄,你来。”
便见这地上,竟是一只老鼠,似是炸伤了,小腹血肉模糊,拼命的挣扎着,发出细细的哀鸣。
“还可伤鼠?”李承乾若有所思起来:“这样说来,岂不是还可以伤人?”
“理论上是如此。”陈正泰随即苦笑:“只不过……遇到了一个难处,那便是……以这爆炸的威力,想要伤人,就必须加大火药的药量,而一旦加大了药量,这玩意只怕得有数十斤才能发挥效果。”
这不过是黑火药而已,陈正泰对于这黑火药的威力并不看好,虽然这在李承乾眼里,简直就是神器。
李承乾惊奇的看着陈正泰道:“数十斤……能有多大威力?真能伤人吗?”
陈正泰想了想:“殿下,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如此笨重之物,想要伤人,是极难的,毕竟人又不傻,不会朝着这火药扑来,与其大费周章用火药,那还不如投石呢。因而……臣以为……这东西暂时只能做烟花。不过……”
陈正泰想起来了什么,现在只是火药的初级阶段,实用性确实不高,除非这火药的技术不断的精进。
可也未必完全没有用:“除非……可以有一种东西,将这火药运载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空投。”
“空投……”李承乾一愣:“你是说,人在天上?呀,你那书里不是写着嘛?世上有比空气更轻的气体,只要运用了这个原理,便可将人和物带到天上,是也不是?”
“呃……”陈正泰此时真正明白,为何李家能得天下了,真的是种好啊,若是在养猪界,无论是自己的恩师还是这李承乾,绝对可以去做种猪的!
陈正泰则道:“理论上是如此。”
“那么为何不可以试一试呢?”
“到时再看看。”陈正泰现在忙的事很多,首先他得赚钱,这个事反而不放在心上。
李承乾却是眼珠子一瞪:“这是什么话,书是你教本宫看的,本宫没日没夜的看,师兄却偷懒了?没有天理啊,我要生气啦,我要将你们二皮沟的鸡和猪都吃了。”
陈正泰:“……”
李承乾决定住在这二皮沟了。
他性子里有倔强的一面,二皮沟这里,现下最好的建筑便是二皮沟大学堂。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个老熟人,是同样一瘸一拐拄着杖子的程处默。
程处默一瘸一拐,口里发出哎哟哟的声音。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落了户,不过……大学堂还需等待一场摸底考试,只有考试过后,方才准许入学,当然……
为了让人更好的通过考试,大学堂还举办了一个入学考试的培训班,相比于那大学堂开课时低廉的学费,这培训班就比较费钱了,当然……培训比较贵,这也很合理。
程处默就被他爹这般送来培训,总而言之,那位程将军已经放出了话来,程处默一定要入学,若是入不了,第一个就打死程处默,此后就拔刀去寻陈家的三叔公,来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因此……程处默在培训班里,成了国宝熊猫一般的存在,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很是关心他的学业,被抓来作培训班临时代课老师的李义府,已经受了三叔公的请托,特别关照程处默的学业。
此时,李承乾拄着杖子,在学堂的后院来回踱步,他要多进行复健的练习。
然后……他看到迎面而来的人,也同样拄着杖子,学着自己的模样,一步又一步蹒跚而来。
定睛一看,竟是程处默。
程处默见了李承乾,脚步加急,显然,二人是认识的,程处默咧嘴,到了李承乾面前,乐了:“殿下,想不到你也在……”
李承乾气得发抖,抬起手中的杖子朝着程处默便打:“姓程的,你欺人太甚,你竟敢嘲笑孤,还敢学孤腿脚不便的样子?今日孤将你腿打瘸了不可,你越发不像样子啦,竟敢将孤不放在眼里。”
一顿痛打,程处默不敢还手,连忙躲闪,可腿脚不便,整个人便生生栽倒在地,口里大呼道:“太子殿下呀,天地良心啊,我的腿也被打折了……”
李承乾气得发抖,等许多人闻讯而来,这才将两个‘瘸子’分开,程处默生无可恋,这虎背熊腰的汉子,此刻吸着鼻子,眼里竟隐隐有泪光闪烁,招谁惹谁了啊,怎么最近诸事都不顺,是人都想打我?
李承乾气咻咻的被陈正泰分开,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陈正泰再三解释,他才脸色缓和了。
随即朝那程处默道:“这可怪不得孤,要怪便怪你爹,你爹若不打折你的腿,何来这样的误会。”于是扯着陈正泰继续琢磨那能飞上天的东西。
一连十数日,李承乾要嘛是抱着课本,要嘛是邀程处默二人拄着杖子复健,偶尔与陈正泰研究可以上天的飞球。
陈正泰很忙,没功夫成日招呼他,除了被他磨的没办法,让人寻了牛皮,以及各种材料,尝试着制造一个热气球之外,便是继续督促九个弟子抄书。
这书反反复复的抄了无数遍,九个弟子对这课本的内容几乎倒背如流了。
可陈正泰显然并不愿意放过他们,仍然鼓励他们继续抄下去。
到了十月初九,宫中来了消息,召陈正泰和李承乾入宫觐见。
陈正泰已经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这太子不老老实实呆在东宫,成日来二皮沟骚扰自己,这东宫上下的属官,只怕要疯了吧,此次恩师说不准要教训自己一番呢!
等二人入了宫,却发现李世民居然不在甘露殿召见,而是在选在宣政殿,这令陈正泰松了口气。
按理来说,召见太子,应该是私下里召见,所以选在皇帝的寝宫甘露殿机会比较大,而一旦在宣政殿,一定是关于国家大事。
二人入殿,便见李世民背着手,正来回踱步着,他见了李承乾和陈正泰二人进来,只是眼睛抬了抬,随即目光却落在了将军李绩,尉迟敬德、程咬金等人身上。
此次在场的将军不少,其他如房玄龄等人,反而显得不太突出了。
李世民随即道:“突厥人袭我夏州,那突厥大汗颉利,起兵七八万,气势汹汹,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朕欲亲征夏州,与颉利一决雌雄,众卿以为如何?“
突厥一直都是大唐的心腹大患,当今的大汗颉利,更是对大唐虎视眈眈,他们随着隋末的大乱趁势而起,如今已成了不可忽视的力量。
大唐拿下了夏州,消灭了粱师都,可显然那颉利大汗并不甘心。此次趁着大唐蝗灾,想借此机会,给大唐一个教训。
李世民说罢,房玄龄忙道:“陛下,现在我大唐百废待举,不可轻易动刀兵,何况陛下千金之躯,更不可轻易劳师动众,老臣以为,现在寒冬即将到来,按照突厥人多年都旧俗,此次带兵来此,或许,不过是借此机会劫掠一番,一旦无法得逞,自会引兵退去。”
李绩等人听到这里,反而是群情激愤起来:“愿陛下予臣数万精兵,愿往夏州击贼,突厥虽擅马战,可战力岂会是我大唐精兵的对手,他们敢来,便教他们有去无回。”
李世民也激动起来,只是文武双方,有些相持不下,房玄龄等人的话很有道理,现在国家还不富足,轻易冒险,不是稳妥之策。可李绩、尉迟敬德、李靖等人却认为,突厥人既然来袭扰,一旦唐军不为所动,反而会动摇军心,还不如去硬碰一下,掂量掂量这突厥颉利汗的斤两。
李世民皱眉,随即目光落在了陈正泰的身上,他微笑道:“正泰,知道为何朕召你来此嘛?”
陈正泰上前:“学生略知一二。”
“如此甚好。”李世民便拉起了脸:“依你看,是战是和?”
陈正泰此刻心里想,这个问题,可难不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