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隔着门问道:“你说,司马果只答对五道题,是真的还是假的?”
夏侯徽苦笑道:“我不好说是真还是假,但这绝对不是她的真实能力。”
“那就是假的了。既然她宁愿装傻,也不肯嫁给我,你这么做,她会怎么想?”
夏侯徽欲哭无泪,一声长叹。“我只求问心无愧,实在顾不上太多了。允良,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希望你能冷静的想一想。”
屋里一片寂静。
夏侯徽等了片刻,轻声说道:“允良,我知道,你有心继承武皇帝遗志,抑制世家、豪强,以集中人力、物力,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武皇帝晚年频遭内乱,甚至因此丧失了一举拿下益州的大好机会?”
屋里还是一片寂静,也不知道曹苗是不是睡着了。夏侯徽无从判断,又不想让别人听到她的话,只好压着声音,希望曹苗能听得到,听得进。
“原因无他,能治国的人才大多在世家。寒门的确也能出人才,可是数量远远不如世家。这个困境绝非几道求贤令就能解决的,治理天下离不开世家的支持。”
“你可以打压司马氏,但是你无法打压整个世家。相比于司马氏,汝颍世家才是真正的对手。你抓了仓辑,仓辑死了吗?你抓了钟泰,钟泰死了吗?王机死了,没有人再保护仓辑,他只好向你称臣苟活。钟泰却在廷尉狱里等大赦,只要他不死,将来就会因祸得福,重登仕途。”
“陛下为什么不查?因为他知道查出结果也没有意义,不如不查……”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曹苗半张脸,眼神疑惑。“钟泰在等大赦?”
夏侯徽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伸手拍拍胸口,安抚乱跳的心脏。“啊……啊。”
“最近会有大赦?”
“有没有大赦,取于有没有需要。如果需要大赦,理由还不是随便找?就算暂时没有,让钟泰在狱中多住一年就是了,总能等到大赦的。他的罪名只是轻信谣言,不是谋逆,罪不至死。”
曹苗眼神缓和了些,多了一丝犹豫。过了片刻,他重新抬起头,双眼微眯。“你知道在洛阳城东南方向,大概百里左右,有一个庄园。庄园的主人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能让太尉俯首,你觉得会是谁?”
夏侯徽脸色微变。“这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曹苗厉声道:“你不要问那么多,你就告诉我,他是谁?”
夏侯徽低下头,避开了曹苗凌厉的眼神。“那一带属阳城山,风水好,景色佳,建庄园的人很多。七十八岁,能让太尉俯首,可能是致仕的高官,也可能是隐世不出的高人。你不说清楚,我如何给你答案。”
“那就让司马师去问。”曹苗冷冷的说道:“如果太尉想和我结盟,就拿出一点诚意,不要遮遮掩掩的。他以为他不说,别人就会信他?”说完便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呯”的一声。
夏侯徽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全被这一声响堵在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可是一想到要面对司马师,她心里更不是滋味,这点郁闷也就不值一提了。
这可怎么解释?
一阵秋风吹过,夏侯徽遍体生凉,愁肠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