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见秦冉无动于衷,孙俐还想再说说,可话到嘴边又觉不便说。
郑超告诉孙俐,他们今年应该能够顺利到长安去,若是她愿意,孙俐肯定能让郑超递个折子,将她一块带去,但念着长安离芙蓉城相距甚远,且背井离乡,许多男子都不愿,何况女子。
徒然,榻边木窗伸出个脑袋。
那人偏头,用惊悚的眼光锁住笔直端坐的秦冉!
“你怎么在这儿?!”郑超张大嘴,惊愕道。
“她——”孙俐来不及解释,只见郑超飞快跑了进来,官袍的领子仍往外掀着。
“哎哟喂,宋御史说好明日到,结果今日就到了,怎么又提前啦?!”扣好领扣,郑超催她离开。“小祖宗,赶紧跟我出去。”
“郑郎,秦冉她——”
“回头解释。”顾不得其他,说着,他拉着秦冉往外走。
由于不放心秦冉四处乱转撞上宋御史,郑超打算亲自送她出县衙亲眼见她离开,然而,前脚踏出县衙门槛,李祖蓝一阵风般扑了过来。
“来啦来啦!县令啊,人拐弯便到街口啦!”李祖蓝个子小,劲儿可不小。
秦冉稍微挪动半步,郑超恰巧被扑个满怀,险些没站住脚,他急急一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李祖蓝不但想得周到,办事效率更高,街口离县衙不过百十来步远,从昨日起便命人守在城口,就怕搞个突然袭击,而他早把县衙附近街面清理干净,路人甲乙丙丁都不曾有一个,郑超秦冉一出来,李晨和程赫两人带着人也来了,就连县丞陈思铭也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及时赶到。
“秦冉啊,算我求你了,千万别惹事,老老实实站着别动啊!”给秦冉安排在人群最末,郑超捂住胸口,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放心,不动。”秦冉实在没搞懂,郑超他们在瞎折腾什么。
但鉴于郑超满脸的焦虑不安,李祖蓝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她一直想说的那句话还是咽了下去——其实,她明明可以从县衙后门走啊。
……
微风略过路边黄葛树枝头,送来一队人马。
芙蓉城县衙门前,上至县令,下至衙役,每人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或挺直腰板,或伸长脖颈,齐齐望向街口,视线却皆聚在了那当首骑着骏马的锦衣貂裘男子身上。
他外套着件紫蓝貂裘,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领子处裹了圈雪白貂毛,轻柔结实、毛绒丰厚、色泽光润,双肩用金色缕线勾勒出繁复的图案,手臂同下身衣摆同为黑金蟠螭纹,他内着银丝锦衣,衣襟与拉着马儿缰绳的袖口处用湛蓝丝线绣着祥云纹,腰间一根同色窄边锦带,其上唯饰一块古朴墨玉,而立领领口处竟别着一颗椭圆形蓝宝石,闪烁璀璨光芒。
一时间,男子的模样似乎不易让人看得真切,隐约、朦胧。
直到走进,对上他的目光,众人不禁征然。
凝眸如幽深深邃的沧海,波澜不兴,流转如飞驰天际的星辰,摄人灵魄。
忽然之间,仿觉不可直视,气势甚威,纷纷垂了脸眸,恭敬行上一礼。
“下官芙蓉城县令郑超参见宋御史。”李祖蓝偷偷用胳膊肘一撞,郑超立马反应过来,扬声道。
语闭,郑超未闻宋御史的答复,抬眼一秒,只见身骑纯黑骏马的宋御史正微扬嘴角,笑颜之中似乎藏了把软刀,郑超心窝子一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差点吐血。
“小祖宗…喊你别动,又不是一动不动!”
所有人弯腰行礼,剩下笔直而立的秦冉该多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