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夫家姓林。”田幼薇慢慢说道:“是国子监祭酒的夫人,上次跟着五娘过来的那两位林姑娘,也是国子监祭酒的侄女。”
廖姝脸色发白。
她虽不知国子监祭酒是谁,但听田幼薇反复强调姓林,也就懂了。
“我们去张五娘家做客,可能会遇到她们……”田幼薇轻声道:“但也只是我猜测,她们也许不会去……你如果不想去,我和五娘说。”
廖姝垂着眼沉默许久,抬头淡淡一笑:“没有躲着的道理,我没做错事情,为什么是我躲着她们?我要去!”
田幼薇没想到廖姝竟然就这么接受了,也没哭也没闹,欣慰的同时也很心疼她:“是这个道理,但如果你看着她们不高兴,也不必为难自己。”
廖姝说道:“不为难。上次你应该告诉我。”
田幼薇解释:“上次事发突然,我没想好怎么做更好。”
她怕廖姝忍不住哭闹起来,反倒给人看了笑话。
廖姝静坐片刻,起身道:“我去做事了。”
田幼薇不放心,过了一会儿悄悄去看,只见廖姝在做浮元子的黑芝麻馅,将袖子高高挽着,抱着臼杵砸着石臼里的馅料,每一下都特别用力。
田秉站在一旁絮叨:“让我来。”
见廖姝不肯,就喂一颗剥好的松子仁过去,做贼似地偷偷给廖姝擦额头上的汗。
田幼薇放心下来,悄悄去了铺子里,田父不放心,又跟了过来一起守。
下午的客人比较多,除了买番货的以外,还有要买瓷器的。
其中一个富商,知道田幼薇“草微山人”的名头,也晓得田家窑场在做贡瓷,在田幼薇答应为他特别设计新的款式后,要定一整套用来宴客的瓷器,光是各种大小盘子就得上千只,加上其他各类器皿,零零总总也是好几千只。
双方约好先交定金,等到开春窑场开工再烧好瓷器交货。
等客人走了,田父就和田幼薇商量:“我总是不踏实,不然不等开春了,我先回去把瓷烧好送过来,落袋为安。”
田幼薇知道他是怕被剑川青瓷、景德镇青瓷啥的半途把生意抢走,便道:“您放心,刚才这位客人说了,他就是要沾贡瓷的光,现下烧瓷成本太高,不划算。”
田父叹道:“将来不能做贡瓷怎么办?我和你说,你做的那些瓷器好是好,可惜只能卖给少部分有钱人,普通人买不起,全去买其他窑口便宜的瓷,量走不起来,再过些年,越瓷也就没了立身之所。”
反正昨天他已经暴露真实想法,现在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我不甘心啊,阿薇,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这么葬送在我手里。”
“阿爹,咱们尽力去做就行,实在不成,祖宗也不会怪咱们的。”田幼薇把那几本图册拿给他看:“我留下来了,咱们好好研究一下,再努力一把。”
“这就对了。”田父眼睛一亮,爱不释手。
邵璟走进来:“听说做了一笔大生意?”
田幼薇笑道:“只是交了定金。你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