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章并易准备写信的时候,王诚明没有闲着。
虽然司马向德等人被章并易扣着,他无法审讯,可手里掌握的东西也足够了,他在不断深入,拓展,从周边入手,不断收集各种证据,整理苏州府的一系列弊案。
他住不进府衙,只能在驿站做事,但他不仅仅是查案,纵然苏州府的大权被章并易强行接管,王诚明无从插手,可他却经常在外面奔走。
帮助孟唐组建皇家票号分号,帮王季长组建商务局,忙的是脚不沾地,没天没夜。
而章并易,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更不会知道,当今官家曾经来过。
一处客栈。
李恪父女还在盘桓,李恪很忙,李清就有些百无聊奈,只能在客栈里待着。
李清看了不知道多久的书,忽然抬头看向李恪,道:“爹,我还再能见到官家吗?他的词特别有韵味。”
李恪一怔,认真想了想,道:“应该还能见到吧……”
李恪的话语里充满了不确定,他这次能遇到赵煦,是机缘巧合。这种机缘巧合,一辈子或许只有这一次。
以他的官职与性情,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坐上高位,不坐上高位,怎么可能再次见到高高在上的皇帝呢?
李清听出来了,小脸上都是失望之色。
李恪没有注意到,再次埋头书写。
这是关于他在苏州府的所有见闻,按照赵煦的要求,写好后,一式两份,一份给赵煦,一份发给朝廷。
‘写完这些,我就该去江南西路了……’李恪心中暗道。
苏州府现在是一片大乱套,不知道多少人被抓,多少人被牵累。
司马向德在苏州府多年,盘根错节,庞大的关系网中,鲜少有干净的,一路追查,不知道多少大小家族牵涉其中。
唯一逃过一劫的,大概就只有王家。
但绝大部分王家人都很困惑,不知道是怎么逃过的,也未有王季长一脉的少数几个人知道,却又守口如瓶,不敢只言一句。
这会儿,赵煦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七天了。
他充分体会到了海上航行的无聊,除了咸湿的海风,其他一无所有。
已经不能用无聊形容了。
在内河行驶的时候,赵煦还能跟李恪等人下棋吹牛,可这舰船上,哪怕是郭成都一幅小心谨慎模样,更别说其他人了。
这会儿,他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南方,除了海,还是海。
郭成,胡中唯等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
赵煦拍着栏杆,不自禁的道:“有点想女人了。”
郭成,胡中唯等都是一怔,还以为听错了。
‘想女人了’,只能是官家说的话吗?
旋即,两人就知道,他们没听错。
胡中唯连忙回头面对着四周的禁卫瞪眼,暗示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一个个禁卫连忙抬头挺胸,目视前方。
郭成就更自觉了,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听到。
赵煦不知道他的一句感慨,引来后面这么多无声的动静,拍了拍栏杆,加了句:“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