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赵煦放下碗,嘴里苦涩一场,艰难一笑,道:“太医说的是,朕这病,是上次落水留下的病根引起的?”
老太医道:“是。官家洪福齐天,这次之后,必健康长寿。”
老太医的意思很简单,赵煦熬过了这次,日后就无碍了。
赵煦轻轻点头,道:“劳烦太医了,来人,送太医去休息。”
太医应着,抬手离去。
床前,还站着一个人,南天友。在这之前,他已经将宫内外的大小事情给赵煦汇报了清楚。
赵煦轻吐一口气,拿过毛巾,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想着那些事情,不由得失笑,说道:“朕只是病了半天,这天下就要乱了。”
南天友躬着身,不敢置喙。
这时,有一个禁卫进来,在赵煦耳边低声道:“官家,蔡攸去了庆寿殿,现在陪十三殿下练习骑马。”
赵煦头还有些昏沉,思维缓慢,过了片刻,才呵笑了一声,道:“这家伙倒是聪明啊。叫他来。”
这蔡攸果真是聪明啊,他还没死,这就去巴结下一任皇帝了。
“是。”禁卫听着,转身出寝宫。
南天友没听清楚,却也听到了‘蔡攸’二字,越发的神色谨肃。
不多久,陈皮与孟皇后以及苏颂,章惇等人先后就来了,寝房里,一下子挤满了十多人。
陈皮见赵煦醒了,惊喜交加,行礼之后,一如往常,站到赵煦身侧。
孟皇后双眼微红,来到近前,看着赵煦苍白的脸,再想着有孕,越发想哭,强忍着,行礼道:“臣妾见过官家。”
赵煦看着她,笑容欣慰,伸手道:“过来。”
孟皇后抿着嘴,上前两步。
赵煦拉过她的手,道:“没事了,坐。”
孟皇后双眼含泪,见赵煦这么说,差点没忍住哭出来,心里充斥着难以言说高兴与满足,在赵煦边上轻轻坐下。
赵煦对于孟皇后的表现十分满意,不愧是那个孤人堵城退万军的孟皇后!
苏颂,章惇等人见着,心中惴惴的大石轰然落地,全部神色松缓,躬身而立。
赵煦看着几位相公,笑着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苏相公与章相公都是为了大局,日后还需坦诚交流,增加信任。这般刀兵相向,不是同僚情谊。”
苏颂与章惇的大局其实是不同的,但结果是一样的。
“臣等谨遵圣训。”苏颂与章惇齐齐抬手。至于听进去多少,能做到多少,就很难说了。
赵煦还有些虚弱与疲倦,看向蔡卞,道:“蔡卿家辛苦了。”
“臣不敢当。”蔡卞连忙说道。
赵煦又看向韩宗道,道:“韩卿家也辛苦、开封府现在想必事情很多,有些谣言得辟谣。”
韩宗道会意,道:“是。臣这就去。”
外面谣言纷飞,韩宗道身为开封府知府,自然是辟谣第一线。
赵煦安抚了这些朝臣,继而道:“朕病的突然,耽误了不少事情。诸位卿家都辛苦。让外面那些人进来看一眼,然后都去休息一下,有事,咱们明天再说。”
苏颂,章惇都知道,这短短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官家还得了解,料理以及休息。
苏颂等刚准备去招六部尚书等,蔡攸却抢先进来了。
他尽力保持平静,心里却慌的要裂开,头上止不住的冷汗。
蔡攸进了门,见着赵煦坐在床头,浑身冰冷,连忙低头躬身,单膝跪地的道:“微臣参见官家。”
他声音平静如常,身体微颤。
苏颂等人皱眉,他们不喜欢蔡攸。
赵煦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六部尚书林希,许将,梁焘,蔡京,杨畏,李清臣等人进来,见赵煦活生生的,林希,许将等人自然放松,振奋;蔡京,杨畏却眼神惧色一闪,而后又不动声色,脸上极力做出激动之色来。
赵煦没理蔡攸,看着新进来的十多人,微笑道:“朕只是偶感风寒,无需大惊小怪的,诸位卿家的心意朕领了,今天事情太多,回去好好休息,改日再说。”
苏颂、章惇当即领头抬手道:“臣等告退。”
蔡攸见赵煦没理他,听着群臣离开的脚步声,脸色渐渐发白。
别人没有注意到蔡攸的异样,蔡京却注意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浮起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