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铁甲骑兵却是井然有序地配合着,进行一场冷酷无情的有秩序屠杀。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缝隙,骑马冲出来,眼瞧见那位胡兄弟已经被一名骑兵砍断了脖子,心惊胆战,知道再打下去只能是丧命如此,这时候也顾不得手下人,催马边走,铁甲骑兵自然不会让他走脱,数名骑兵挥刀紧追不舍,穿过一条街,宋建德陡然勒住马,骏马长嘶,一个人立而起,他却已经看到,就在前面,一队骑兵宛若铜墙铁壁般封住了去路,当先一人一身黑色鳞甲,头戴战盔,手提一杆长枪,正冷冷盯着自己。
后面几骑也已经追上来,却勒住马,并没有冲过来,只是封住了退路。
宋建德回头看了看,随即目光再次投向那黑甲将,知道大限将至,长叹一声,向那黑甲将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太湖盗没有这么多的骑兵,你们从何而来?”
没有人回答,黑甲将缓缓抬起手臂,手中长枪指向宋建德,枪尖雪亮,月光之下,泛着寒光。
宋建德握紧手中刀,大叫一声,催马向那黑甲将冲过去。
他知道这是无谓的冲锋。
黑甲将双腿一夹马夫,战马直冲过来。
出枪,快如闪电,犀利无匹!
宋建德握刀的手臂还举在空中,长枪已经准确无比地刺穿了他的喉咙,直接贯穿脖子,黑甲将战马不停,带着冲击之势,直接将宋建德从马背上挑出去,随
即一挥手,宋建德的身体直直飞出,“砰”的一声,落在地面上,抽动两下,便即不再动弹。
黑甲将看也不看宋建德尸首,淡淡吩咐道:“所有王母信徒,杀无赦,一个不留,搜找钱光涵!”
钱光涵当然不知道自己寄予众望的宋建德已经被黑甲将一枪刺杀。
地窖里点着油灯,却依然是昏暗一片,那股子霉臭味让众人只觉得呼吸困难,梁江源甚至蹲在角落里呕吐起来。
从地窖入口的缝隙处有一丝光亮透进来,卫泰然轻声道:“老太爷,天亮了!”
钱光涵没有作声。
“难道咱们要一直在这里躲下去?”梁江源苦笑道:“老太爷,咱们昨晚就该出城的,现在整座苏州城恐怕已经被太湖盗控制,再想出城也不成了。”
“你昨晚本该走的。”钱光涵淡淡道,看向卫泰然:“泰然,那支骑兵如果是杭州营的人马,为何会与太湖盗在一起?难道长孙元鑫和令狐玄私下有勾连?”
卫泰然道:“下官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难道是麝月派人吩咐长孙元鑫与令狐玄联络,声东击西?”
钱光涵微一沉吟,叹了口气:“不管是怎样,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城里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梁江源轻声道:“法明主持一直没有过来,咱们对外面一无所知。老太爷,要不要派人出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宋建德是否将太湖盗赶出了城?”
钱光涵没有说话,卫泰然淡淡道:“外面都是太湖盗,谁又敢出去?”
“老太爷,实在不成,下官愿意冒险试试。”梁江源主动请缨:“一直待在这里总不是个事,下官出去打探一些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宋建德。”
钱光涵瞥了梁江源一眼,冷冷一笑,卫泰然也已经冷声道:“梁大人,这种时候,你急着跑出去,意欲何为?”
“卫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梁江源皱眉道:“当然是去打探情况,若是能找到宋建德,便让他带人来保护老太爷。”
卫泰然冷哼一声,道:“若是让你出去打探消息,用不了半个时辰,太湖盗就会冲到灵惠寺。”
梁江源脸色骤变,怒道:“卫大人,你是说我要出卖老太爷?”
“难道你不是这个心思?”卫泰然冷冷道:“你一直魂不守舍,你贪生怕死,要想死里逃生,最好的法子当然是跑出去找到太湖盗,然后出卖老太爷换取他们饶你性命,你这点花花肠子,当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他话声刚落,梁江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地窖入口处传来一个声音:“卫大人所言极是,梁大人贪生怕死,让他出去,一定会出卖你们。”
“什么人?”卫泰然脸色一沉,地窖里的侍卫们都已经握住兵器。
“是我,我是红蜘蛛。”上面传来笑声:“老太爷,幽冥将军让我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