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幽幽叹道:“其实站在你的立场,说的并没有错。这些年和夏侯元稹在朝中明争暗斗,其实我早就累了,只是你不明白,如果只是对弈,即使输了,无非重新来过。但权力之争,从来都没有退路,只要开始,如果最终不能取胜,想要全身而退几无可能。”凝视着秦逍眼睛,轻声道:“我虽然是大唐公主,可是这场争夺权力的游戏如果真的败给他,下场会比死还要痛苦,而且还会牵累到长宁。”
秦逍在京都虽然呆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麝月并非危言耸听。
京都朝堂之争,虽然不见刀光,但远比在战场上刀枪对垒要残酷的多。
“你好好歇息吧。”麝月知道自己在屋里呆的时间不短,天色已晚,屋里还没点灯,公主和臣子在昏暗的屋里孤男寡女待得太久终究不好听,起身看来秦逍一眼,轻声道:“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秦逍想要起身,只是腿伤还没复原,不好下地,只能点点头。
麝月前脚刚走,谢计农已经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放在桌上,先点好灯火,这才端着汤碗过来,笑眯眯道:“秦大人,这是草民给你熬的药,补血养气之用。”
“你是?”秦逍打量谢计农两眼,觉得十分陌生。
他从城头被抬下来,昏昏沉沉,虽然依稀记得有人帮自己疗伤,却不知道是谢计农。
“草民谢计农,天雷宗的人。”谢计农立刻自我介绍:“天雷宗是江湖上一个小宗门,不值一提。我与董大人是知交,此番特地前来助阵,一来是为了帮助董大人,二来也是为了报效朝廷。”
“原来是谢大侠。”秦逍拱手笑道:“多谢谢大侠。”见谢计农将汤碗送过来,伸手接过。
谢计农道:“秦大人只身闯入敌阵,所向披靡,擒获贼首,此等盖世气魄,实在是让我等赞叹不已。”
“只是迫于无奈罢了。”秦逍喝了两口汤药,笑道:“谢大侠,鬼金羊那伙人可是被你们所杀?”
谢计农顿时显出得意之色,抚须笑道:“不错。鬼金羊夜袭县衙之前半个月,我便接到了董大人的书信,邀请前来助阵。接到书信后,我立刻带着天雷宗几名好手前来,此外董大人还邀请了一些其他江湖义士,加起来也有百来人,我们按照董大人的吩咐,入城的时候都是乔装打扮,有的扮作商队,有的则是扮作流民,入城之后,暗中集合。”
秦逍点点头,问道:“董大人难道事先就知道王母信徒会袭击县衙?”
“董大人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在城中布了眼线,监视潜入城中的外来人。”谢计农笑道:“这沭宁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从外面潜入城中的人,很容易就被发现。鬼金羊带人入城之后潜伏下来,自以为很隐秘,其实早就被董大人知道的一清二楚,董大人没有轻举妄动,就是想看看这帮人意欲何为。鬼金羊夜袭县衙之前,派了人在县衙附近连续几天探风,董大人不但派人在城内监视,还派了人在城外附近打探,察觉到有不少人聚集在城外,便知道了鬼金羊的用心,他们必然是想里应外合夺取沭宁城。”
秦逍赞叹道:“董大人果然是机敏过人。”
“要控制沭宁城,第一个要拿下的肯定是县衙。”谢计农津津有味道:“所以我们事先埋伏在县衙之内,足足等了三天,三天里都是足不出户,就等着鬼金羊上钩。那晚鬼金羊带人突袭县衙,正好中了埋伏,虽然我们这边也死伤了一些人,但鬼金羊那伙人却是被一网打尽。”抚须笑道:“那天晚上,北城门外还有数百名叛军在等着城中接应,最后却只等到了鬼金羊那伙人的人头。”
秦逍立时就想到了沭宁城头悬挂的那几十颗人头。
董广孝智勇双全,不过如此一来,却也是与王母会结下了生死之仇,可却也正因如此,麝月知道董广孝已经没有退路,这才下定决心前来沭宁城。
秦逍将汤药喝完,汤碗递还给谢计农,道:“谢大侠和其他江湖义士侠肝义胆,实在是让我心中钦佩。平定叛乱之后,朝廷自然也不会亏待诸位义士。”
“秦大人,我们前来助阵,是为了江湖义气,不是为了赏赐。”谢计农正义凛然:“王母会妖言惑众,歹毒无比,如果被他们控制了江南,江南的百姓必将生灵涂炭,为了江南百姓,我们这些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逍肃然起敬,正要夸赞,谢计农却已经轻声道:“不过若是平叛之后,朝廷和大人能对天雷宗多加关照,谢某也是感激不尽。”
秦逍勉强一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寻思着这世间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要让马儿跑,一定要让马儿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