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大,酒味谈不上好,只不过却是我的心头好。”
“凡尘浊酒一壶?”
勾陈老君一怔,旋即仰天大笑,“好一个醉花阴,难得!太难得!”
一壶浊酒,能被苏奕从凡尘浊世一直藏于身上,哪怕是再劣质的酒水,也已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而苏奕能将“心头好”赠予自己,这份心意足以胜过这命运长河上一切美酒!
勾陈老君将这一壶酒小心收藏起来,而后长吐一口气,神色认真地朝苏奕作揖道:“希望来日,能够和道友再相逢!”
说罢,衣袖飘曳,洒然而去。
眨眼就已消失不见。
苏奕眉头微皱,总感觉勾陈老君此次道别的方式,有些不对劲。
便在此时,若素悄然出现,轻声道:“勾陈道友要去彼岸对抗那一场风暴了。”
苏奕心中一震,猛地明白过来。
之前勾陈老君为何会跟自己讨要一壶酒?
为何要以一种罕见的认真方式跟自己辞别?
很简单,此去彼岸杀敌,已抱有埋骨沙场的决绝心志,兴许以后就……再无缘相见!
而这次道别,极可能就是此生相见的最后一面!
苏奕也终于明白,为何勾陈老君谈起自己的第一世。
因为他已抱有赴死之心,才想在临去之前,跟自己这个“故交”作别!
一时间,苏奕心生说不出的情绪。
“那彼岸的一场风暴,是不是快要挡不住了?”
苏奕问。
若能挡住,何至于让勾陈老君亲自前往?
若素想了想,道:“还在挡,但注定挡不住多少年了,哪怕勾陈道友亲自前往,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苏奕轻叹道,“若早知道,我该多送勾陈道友一些好酒,为其壮行。”
若素柔声道:“等以后见面时,与之痛饮便是。”
苏奕一怔,笑道:“甚好!”
他当然清楚,若素是在安慰自己。
但,他自然也希望,勾陈老君此去战场,最好能活下来!
当天,若素带着清漪天帝一起,返回敬天阁。
枯玄天帝也告辞而去,返回太吾教。
吕红袍、始隐真祖留了下来。
今日一场大战已落幕。
方寸山中的一场酒宴也已结束。
砺心剑斋重建山门的各种事宜,正在由掌门陆野亲自去操办。
整个宗门上下,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连巫族一脉,也在祖巫玄冥的带领下在帮忙。
以后,他们巫族一脉会另外选择扎根之地,在此之前,会暂时留在方寸祖庭。
小女孩无邪已开始闭关,在炼化紫御魔帝的心魔道种。
始隐真祖在潜修,过往万古岁月,他被困宿命鼎枯井之下,元气大伤,又经历今日之恶战,也需要修炼恢复。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而苏奕和吕红袍则彻底空闲下来。
方寸山巅,一处崖畔,云海翻涌,一如波澜起伏,在天光映照下,泛起瑰丽如梦幻的光泽。
“在想什么呢?”
吕红袍坐在苏奕一侧,如火裙摆在风中飘曳,明艳绝俗的玉容,在天光下熠熠生辉。
她肌肤胜雪,晶莹剔透,一举一动,自有数不尽的风流意蕴,足可惊艳天下,颠倒众生。
而此时,她依在苏奕身旁并肩而坐,却罕见地敛去了三分张扬神采,多了一些柔婉淑静的气质。
“杀了那些大敌,了断了恩怨,本该让我扬眉吐气,快哉如风。”
苏奕望着远处云海,喃喃道,“可真正做到这一切后,却让我有点怅然若失。”
吕红袍一怔,扭头看着苏奕。
眼前的苏奕,懒散地坐在崖畔,手握酒壶,一袭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和以往一样从容自信。
可那眉目之间,却有着一抹掩不住的怅然,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孤独。
莫名地,吕红袍有点心疼。
今日一战,天下瞩目,凶险莫测,堪称史无前例,足以改写天下格局。
可谁又曾真正了解,在这一战中,苏奕付出了多少?
谁又能想象,为了今日一战,苏奕在过往那些年里,默默准备了多少?
世人只见其风光无限处。
却不知那风光背后,历经了多少的坎坷浮沉,付出了怎样的心血和努力!
吕红袍柔声道:“你啊,该好好歇息一下了。”
苏奕一怔,下一刻就仰头躺在地上,长长伸了个懒腰。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那就……先睡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