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叶!我能听得到!”
“反正!这事你只能自己去办!作为朋友,我觉得我已经做得足够多了!瞧,又是写剧本,又是准备道具,又是帮忙挑选礼物——哼!你都不知道那几个该死的剧本害我费了多少脑细胞......”
“脑细胞?”
“咳,那不重要。”
“那么,这几个剧本......能成吗?它们能让肯娜摆脱困境吗?”
“你觉得呢?”
弗兰克哑然无言,他已经详细看过了那几个剧本——《灰姑娘》、《白雪公主》、《白雪皇后》、《美女与野兽》,所以自当清楚每个剧本的故事梗概和角色设置,坦白说,他觉得或许再也找不到能比这些更适合于肯娜的剧本了!
它们根本就是为肯娜量身定做的!肯娜必定是其中的女主角的不二人选!辉煌剧团中没人能在这些个位置上和肯娜竞争!哪怕是午夜女士!
噢!这并非是对午夜女士的强大表演功底和卓绝的舞台魅力的否定,纯粹是因为那些角色更适合于肯娜而已。
瞧瞧那都是些什么角色?她们大体相似,俱都年轻、美丽、善良、聪颖但却因为各种因素遭逢厄运,她们的形象,固然少不了坚强的成分,但至少看起来应该是柔美的,楚楚的,像大风中飘舞摇曳的小白花,惹人倾慕,更惹人怜惜。
无疑,午夜女士是大美人,她的美,艳绝人寰。然而,正因如此,会显得太魅惑,太强势,太馥郁,太成熟,以至富有攻击性,轻易让人沦陷,宛如盛放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神秘妖娆,勾魂夺魄。
彼岸花扮演小白花,固然不太合适。
当然,午夜女士绝对是名伟大的表演者,谁也无法否定她能以高超的技艺扮演好小白花的可能性。只是,已有一朵现成的小白花(肯娜)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为何不优先选用呢?
这些因由,弗兰克全都明白,只是他依然觉得心里没底。
“呃,我不是质疑这几个剧本的水准,它们很好,也很适合肯娜,只是,我甚至不确定它们能否被采用,继而搬上舞台......”
“嗯?为何?”叶孤云不由疑惑。
“它们......太非主流了啊!”弗兰克好生斟酌着言辞,“体裁简短,情节简单,主旨全都是在歌颂人间的真善美以及纯洁美好的爱情,搬到舞台上,大约都只能呈现为短剧......和现在流行的宏大壮阔的英雄史诗相比,未免显得有些,呃,幼稚......”他耸了耸肩,“如果我是剧团的老板,还真的未必能有决心冒着风险推出这种不知道受不受观众欢迎的新剧。”
这方面的理由,让叶孤云始料未及。
说实话,虽然这些个童话剧本确实是因为他短时间内没能耐复原出莎翁的经典剧本于是退而求其次鼓捣出来的替代品,但他同样对这些剧本极具信心,认为它们完全足够拯救肯娜的演艺生涯的了!一来,如前所说,它们真的非常适合于肯娜;二来,它们足够优秀——即便只是童话,它们也是经典童话!能够成为经典的,其品质之优秀还需要怀疑吗?
然而,叶孤云真的忽略了观众的接受度的问题。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审美情趣。譬如现代地球,相比于从前,人们更爱看电影而不再是舞台剧,更乐意听流行乐而不再是古典乐,更欣赏纤细窈窕的身材而不再是丰硕肥美。
而在当下,戏剧之中,英雄史诗无疑是最受观众欢迎的剧种,尽管在叶孤云眼里它们无比沉闷无比俗套。
至于童话,相比于英雄史诗,不就是唯美隽永的小清新和重盐重油又咸又湿的“杀与操之歌”的对比么?简直是完全掉到了另一个极端,大大悖逆于主流审美......
好吧,因为这些故事的优秀,得相信,观众们最终会很喜欢,但一定不会是立即就很喜欢,这其中至少要有个过程,或长,或短。
「所以......是的。如果我是剧团老板,也不愿意冒着既亏名又亏利的风险贸然推出这种看起来卖相不高的所谓新剧......」
想到这里,叶孤云更觉犯难,掂量了一下,苦笑道:“反正,剧本已经弄出来了,无论如何,总是要尝试一下。”
“是这个道理。”弗兰克点了点头,“那么你还会陪着我一起去见肯娜吗?”
“......”叶孤云额角直跳,“拜托!这是你自己的爱情!你得自己争取!你的勇气呢?你的智慧呢?拿出来!”
“这不是勇气和智慧的问题!这是经验的问题!我只是希望能有一个过来人提供参详,避免做出一些愚蠢的抉择......”弗兰克争辩道,顿了顿,却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去找你的午夜女士吧!”
“呃......”叶孤云立马有种被呛住的感觉。
“叶,你真的要追求物业女士?”
“......是的。”
“为什么?”弗兰克皱起眉头,“你不是说你已经承担不起更多的爱情了吗?”
“我不知道。”叶孤云的回答干脆但令人意外,“觉得要做,也就做了,跟随心意。”
“啊?”弗兰克不能理解。
“事实上,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就一直处在这么个......荒唐的、无法自控的状态中。”叶孤云摇了摇头,“于是我的行为总是前后矛盾,没有规律,难以猜度......我自己也没法为他们一一找出理由作出解释......”
“好可怕!好难受!”弗兰克表以同情的目光,但转眼又换上了一副琢磨的表情,“这难道就是......穿越综合症?初临异世界后因为环境和规则的全方位改变而引发的一系列生理和心理的不适应?嗯,这是个好课题,值得研究!”
“......”叶孤云满头黑线,万般郁闷,最终只化成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