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皇室一旦拒绝,会掀起何等轩然大波!
不说其他,单单是寒各家之心,就够皇室喝一壶的!
战士沙场百战死,马革裹尸还,当初一战,是为了大宋百姓,难道不是为了赵宋皇室能稳定江山?
可一想到此事成行,那些还在观望,顾忌圣道之争的各家,势必有理由插手。
最不济,也会找机会还人情!
而这个人情,绝不会是简简单单推动朝政,施压赵宋皇室,让吴明顺利继承王位!
“木公公,大拍卖会快开始了,到时候神州各国、诸侯,乃至外族齐聚,这消息可就封锁不住了!”
吴明又上了一记闷棍道。
看着这张病恹恹的脸,木春恨不得一掌拍死,可就是不敢。
莫说他做不到,就是做到了又如何?
肆意杀戮即将成圣者的血脉亲族,乱其圣道,谁敢有这个胆子?
当初,王守明手执圣剑,就能压的金鳞无法翻身,最后惹得圣人不得不出面调停。
一旦这么做了,陆九渊亲临汴梁,圣人没理由阻止,他就敢将金鳞活剐,让大宋易主!
更何况,身具龙衣,牵扯到玄圣老祖,哪位圣人不给三分薄面?
离安山湖如此之近,真要把他老人家惹来,倒是不怕汴梁城如何,可安山湖水倒灌皇宫,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一想到动了吴明后,引发的种种可怕后果,木春脊背就一阵凉飕飕发寒!
而这聪明无比的少年郎,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如此有恃无恐!
这就是圣道之争,蝼蚁可能顷刻间灰飞烟灭,可也同样有着蚍蜉撼树之力!
其父祖两代皆因此而死,他却在五年北金为质的生涯中,隐忍至今,终于展露出獠牙!
而且,是如此致命!
“你……敢问世子,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刻,木春收起了所有轻视,打起二百分小心,苦涩无比道。
“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们能干什么!”
吴明冷漠的挑起车帘,望向外面。
木春顺势看去,只见人来人往,繁华依旧,可清晰入耳的话,却让他一张老脸一白再白,最后近乎透明。
“听说了吗?北金妖蛮欲要迎娶长公主,就放回兵家子弟!”
“哎,谁说不是呢,这叫什么事啊?那些孩子如今也长大了,受了这么多苦,是该回来了。”
“可是把长公主嫁过去,这不是推火坑里吗?那些兵家男儿如何忍受的了用女子换命?”
“哼,兵家为大宋战死了多少人,难道皇室还舍不得一个公主?”
“话是这么说不假,看看这些年,皇室干的叫什么事儿,割地赔款不说,还送人质,这要是再送公主和亲,真是最屈辱的事情都干全了!”
“耻辱啊耻辱,太祖若在天有灵……”
当听到连赵宋皇太祖都在流言蜚语中传播时,木春再也忍不住,刷的把帘子盖上。
几次都忍不住,收手时掐死吴明,可愣是没敢下手,实在是担不起这个后果!
“世子,明人不说暗话,到了这种地步,怎样你才肯收手?”
木春深吸口气,许久才平复下心绪道。
“很简单,赵宋皇室自己出资,将人换回来,不准动用国库一分一毫!”
吴明猛的起身,掷地有声道。
“不可能,那笔资源太多了,就算是……”
木春想也不想的拒绝。
若是可以,早就动用国库将人换回来了,除了儒家、杂家从中作梗,说是有伤国本,欲要让兵家各族集资之外,正是因为北金妖蛮狮子大开口!
“嘿,换与不换,你做不了主,等我入宫面圣之后,自然会见分晓!”
吴明晃动了下脖子,毫不掩饰道。
“就算是皇上也做不了主,须知皇室中,可还有多位太上皇在世,而且还有分支皇族,绝不会允许皇上动用族产。”
木春深知赵宋皇室底细,直言道。
“哈哈,木公公,你久居深宫,目光太短浅了!”
吴明中气十足的大笑道。
木春脸色难看无比,心说我确实被你诳了,但还不至于一生就换个目光短浅。
“须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吴明笑容一敛,森然道。
“你……”
木春如遭雷击,骇然失色。
其想到了被诱去绝地而亡的陆九川夫妇,还想到了在南方,如渊如海欲吞噬赵宋皇室的陆九渊,更想到了赵宋皇室的威望正处于数千年来的最低谷!
无数豪门世家,虎视眈眈,等着赵家犯错,以便取而代之!
可以想象,这只是一个引子,只是面前少年反击的开始!
其耳畔不时传来的窃窃私语,好似怨声载道,化作实质,在其脑海中回响。
即便是先天强者的心志也如一叶孤舟,飘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