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中满是哀怜。雌树痴痴的望着她,口中嘶哑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唉,我们终究还是做错了。当年若不是我一念生恨,便也不会生出你代我受过,这一切的一切早该结束了。”
“你我本为一体,我知道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只为自己心中那一口咽不下的恨意,苦了你了,对不起……”
“放下恨吧,你我终究是不该存于世上的,就让所有的是非对错都随我们而去吧。说到底我们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但是那个人偏偏不仅仅属于你我,爱了就不该后悔,眼下又何必执着……”
花绮罗泪水滴下,一字一句宛若释出心头上的千斤重担,“随我走吧……”
雌树的眼神不再空洞,竟是留下两行血泪,将死之心终于放下了仇恨。花绮罗露出淡淡的微笑,她轻轻抚摸雌树的脸颊,雌树安详地闭上了双眼。点点灵光从雌树身上散出,是自我的救赎与解脱。
“多谢你们……”
千言万语尽于四字,花绮罗幽幽拜别两人,亦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叹一声世事无常,道一句红尘多灾,这纠结数千年的悲剧终于告一段落,寻花谷内所有的植物渐渐枯萎,雌树的躯干中只留那一抹鲜红,似在告诉世人,“我存在过……”
剑无式见司马将那朵鲜红小花取出,不禁问道:“你要她作甚?”
司马神秘一笑:“自然是有用处。”
剑无式也不再询问,他将怀中的的识意绮罗拿出,“台笑,给你。”
司马接过蓝色小花笑道:“谢谢大哥,这下段老哥有救了。”
“这是你应得的,无需谢我。”
司马用木元包裹起两朵形状一模一样颜色迥异的小花,然后妥善收起来。
失去了支配的寻花谷终于破碎消失了,司马二人已然置身在夜色当中。寻花谷没有昼夜更替,他们知道他们出来了。
寻花谷永远消失了,地上只剩那块界碑与雌树枯萎的躯干告诉二人,这不是一场梦幻。
司马看着界碑喃喃道:“三生有幸相知遇,七世无奈恨别离,千万芳菲花非花,相守一诺情非情。唉……”他拿起非凡,在界碑上刻下一行小字: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
剑无式心中亦是颇有感触,也在司马所刻之字的下面留下一行:每场红尘事,都苦痴情人。
两人相视无言,又是一声轻叹。
此番事情告一段落,识意绮罗也找到了,是时候回去救治段山岳了。他看着剑无式问道:“大哥,你此番再出,可有去处?”
剑无式望向天边已露一角的新阳,淡淡道:“五百年了,我该去看看花语了。”
司马知道剑无式是要去祭拜亡妻,不过他不再担心剑无式再陷消沉,他相信再出的他必会成就另一番风采。
司马拍拍剑无式的肩膀笑道:“大哥,若要寻我,可去渡仙山。”
“哦?渡仙山?怪不得台笑你年纪轻轻便有这般能为,原来是渡仙山的高徒。”
司马笑哈哈,“大哥知道渡仙山?”
“曾有耳闻。”
“哦……”司马还有要事,不便耽搁,当下拜辞:“我还要去送药救人,大哥我先离开了。”临走时司马还不忘叮嘱:“别忘了来渡仙山找我!”
看着司马遁去的光芒,剑无式会心一笑。
腾风千万里,
江山少独行,
天地藐无人,
江湖问侠踪。
剑无式慷慨潇洒,伴随着诗号亦消失在天际。
在二人走后,新阳高升,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雌树枯萎的躯干上,只听内中一声啼哭响彻天地之间,似在宣示着自己的出世。
枯萎的树皮剥落,内中赫然出现一名婴儿。
再声啼哭,天地同悲,与此同时战域内所有的僧人都莫名地感到一股哀伤涌上心头。
三声啼哭婴儿竟然长大成人,懵懂的眼神凝视四周,似在审视众生。
遥远的小沙弥忽感心头一凛,不禁叹息:“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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