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
“马爱卿所言甚是,不过越王千里勤王,忠诚可嘉,遣词造句上还是要委婉一些,莫要伤了藩臣之心才是大事。”
“臣,遵旨。”
什么委婉一些,说明白了就别把陈惹火了,从勤王变成了清君侧那可就不美了。这个道理,马吉翔明白,其他朝臣也没有不懂的,但是怎么说,朝廷如此委曲求全,确实也是有够无可奈何的了。
“陛下,越王殿下此前上的报捷中曾提到,说是越藩已然收复了湖广全境。此乃可喜可贺之事,更是太祖高皇帝庇佑陛下的结果。”
此前,湖广南部在孙可望手里,现在孙可望是一头死老虎了,湖广北部则在范程的控制之中,而范程则被关在武汉府的大牢里,陈表示范程的身体状况没办法活着押解到昆明,也就不了了之了。
报捷送到昆明,朝臣们就已经恭贺过一次。可是此时此刻,马吉翔却又来了这么一回,不光是与前面议的事情无关,更是连用词都没有丝毫变化,着实让朝臣们很是不解。
“既然如此,臣以为朝廷还当尽快与越王殿下商讨湖广藩王返回就封之地的事情。”
马吉翔此言既出,朝臣们当即就明白了这份用心。用藩王返回就封之地来与陈博弈,迫使其做出让步。而马吉翔单单指出的湖广一省,没有提及陈上疏被孙可望留中过得江西,其用意更是深远。
有明一朝,在湖广一省先后分封了楚王、辽王、岷王、襄王、荆王、吉王、荣王和永历出身的桂王一系,足足有八家藩王之多。而且,这还是没有去计算诸如谷王、湘王、潭王、郢王之类的那些明亡之前就已经除爵的藩王的情况下。
除了桂藩的永历已经继承了帝位,再抛开那些不知所踪的,如今楚藩的楚世孙朱盛治、东安王朱盛蒗、江夏王朱蕴铗,辽藩的宁靖王朱术桂、巴东王朱尊江、松滋王朱俨镏、光泽王朱俨铁,岷藩的岷王朱雍蕴,以及吉藩的吉王朱慈煃和谷城王朱由?都还尚在人世,不是在昆明,就是在郑成功那里,东安王更是在夔东明军的益国公郝永忠的军中,此时此刻就在湖广西北部的房县。
如此之多的藩王,让他们重回封地,以着陈在江西的所作所为,江浙明军的收益就要大幅度下降。
对此,不需要去思考,也知道陈是绝不会同意开这个口子的。但是不同于此前陈上疏,现在是朝廷出招,陈就算是不满,作为臣子也是只有接招的份。
小朝廷与大藩镇之间的博弈,已经不可能不付出些什么代价了,但是如果能换来些实质上或是名义上的东西,对于恢复朝廷权威也是大有益处的。由此,但凡是陈被迫对朝廷做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妥协,也将会是朝廷的胜利。
马吉翔此言一出,当即就得到了众朝臣的肯定,就连永历也在思虑了片刻后也是频频点头,对此人的印象也是稍有些转好——人品不论,起码是个能做事、会做事的朝臣,如今也是正需要这等臣子。
计策有了初步的意向,便以着最快的速度开始筹划,尤其是东安王那边,更是要早早的通知到,最好把夔东明军也拉下水,把事情彻底闹大了才好。
不过,事有先后,申斥陈擅杀土司和尽快处死孙可望,这两件事情才是首要解决的,有了这些,后面的事情才好去做。
圣旨向平夷卫和贵阳发出,李定国以及那些负责审理的官员得令后便立刻改变了策略,专攻孙可望,好尽快的处死孙可望,请陈离开贵州。而申斥到了贵阳,陈则直接扔在一边,连辩解也没有一句,继续去折腾关于掏空贵州的工作。
然而,由于江浙明军有代表监督孙可望一案的审理,陈也很快就得到了永历朝廷改变策略的消息。
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就只是打算拖延些时间而已,现在时间拖延了,只是比预计的少上一些,那么另外的一些事情就可以提前进行起来了。
“鄂国公,就此一别,一路平安。”
“末将谢过越王殿下相送之恩,此生此世,绝不敢再与越王殿下为敌。”
“鄂国公言重了。”
掏空贵州,这是一个大工程,收到了孙可望一案的消息,陈很快就将抓获的那数万俘虏按照级别大小分给了包括马进忠、马惟兴在内的一系列被俘武将,并且在慷孙可望之慨发给了他们一批武器和辎重之后,也先后送他们离开了贵阳这个是非之地。
这些军队,按照陈的指示会前往遵义军民府以及赤水卫、毕节卫一带,这样他们既可以避免与江浙明军接壤,又可以确保不至成为李定国整理贵州时的发难对象。没办法,他们原本是孙可望的部将,此前还一度跟着孙可望内犯,历史上他们还有倒戈一击的机会,可是现在反倒是不光与孙可望有关,还与陈过从甚密,对永历朝廷的危险系数直线攀升,也不得不先去寻条安身的退路。
这些军队退往贵州与四川的交界之处,于贵州是触之不及,于四川那个大半个省都是无人区的地头,也是实实在在的土皇帝。至于这两地临近的土司,尤其是水西安家,陈可没兴趣去管他们死与不死的。
送走了这些俘虏,包袱大幅度减轻,也有了更多的人力物力去投入到掏空贵州的工作之中。于马进忠的送行结束,陈回返到行辕,继续去处理件。湖广南部那边的清丈田亩,孙可望此前就已经做完了,陈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需要的只是复查而已,倒是北部与夔东明军接壤的地区,颇有些龌龊是需要他回去处理的。
“再等等,孙可望快死了,等这厮被处死了,我也该回湖广了。”
看了许久件,陈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当即便舒服了许多。疲惫如斯,此时倒是想找人按摩几下,但是第一个想到的周岳颖现在还在南京的越王府里养胎,据说最近特别喜欢吃酸的,看过的郎中都说生男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里,陈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渐渐的沉浸在了幸福之中。可也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打扮的家伙被亲兵领了进来,替他的家主给陈送上一封信。
“看来,朝廷对我是有些不耐烦了啊。”
。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