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从耷拉下来的过长藤蔓与上面堆积的树叶残枝能够看出,这间树屋已经无人居住好些年了。
简?德古拉来到树下,没有踏上楼梯而是伸手令掌心覆盖上了这棵白橡树的树皮,额头靠近抵上去。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终于泄溢出了一点情绪。
呐,荀间,我回来了。
可是……是血腥味。
伴随着轻拂而过一去不复返的风,空气中隐隐的有气味渐渐晕开。似有若无但确实存在。
残酷的存在,不用多疑,是血腥味!
这来得太过突然,如释重负才仅仅过去两秒钟,几道恶意就已经侵入了自己的安全范围。
内心在一瞬间架起防备,若是中途尾随自己必然早就察觉,只可能是先前便等候在这里,隐藏气息的能力还算中等偏上,这些出现在此的家伙儿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个只有已经不在世上的荀间和自己才知道的地方的?
而他们又是如何知道我必然会来此……
“既然都已经等候在这里了,再玩这种把戏不是很多余吗?”简?德古拉泰然地睁开重描了一道亮橘色眼线的眼睛。额头不再倚靠树木,她转过身子,调整角度,面向发出恶意的方向。
零碎的树叶相互轻微撞击着,灰白的光线将一切绿色缓缓照亮,连同或粗糙或尚且平整的树皮上的纹理一一暴露清晰,还有从树下的阴影处走出来的几个身影。
黑色的披风与黑色的长袍,三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男人从头到脚装扮一致,包括动作与气质。
那是一种迎接的姿态。
而自己轻易地就能感受到,这几个男人不是人类。
简?德古拉平静地呼吸。一下,收住,已然通过瞳孔的颜色与浑浊度、血管的颤动幅度判断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吸血鬼。
“简大人。”说话间保持着相同步调单膝着地,右手放至左边胸口处。恭敬地脑袋低垂。
宣誓、效忠、信仰,可是却令简?德古拉感到极度不安,甚至有点不寒而栗。
太虚假,一眼便洞悉。
因为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三个男人身上试图压抑着的某种念头,而那种念头绝对不是站在自己这方。
“我只是出来散个步。没必要这么隆重吧!”
简?德古拉眼神放空,她微微抬起头,视线飘向远方,心却在狂乱地跳动着。
这里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不是自己能够动起杀机的地方。
作为现今这人间仅剩下的一只纯血种吸血鬼,自然不需要惧怕这些比我少活了千年的低等吸血鬼,除非他们知道并且已经得到那件特定的武器,不然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无法杀死吸血鬼始祖的。
然而我在意的是这里,这个地方,与荀间有关的地方,唯一保留下来的痕迹——绝对不可以。
只是这么烦恼着,就让我恼怒。
痛恨他们的无知,胆敢玷污到我最重要的地方,从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资格。
而我的心被某种欲?望彻彻底底地占领,潜意识里的自己向着那胸膛伸出手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击穿胸骨,沿着裂痕把它撕得粉碎,可是现实中,自己却只是张开手臂,接住随风而失去重心的单薄叶片。
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他,不会再做一只双手沾满鲜血的吸血鬼。
至少在这里,在我们的回忆面前,我不能像他一样食言。
“简大人,我们是来接您的。”
“是啊,我也是很久没见她了,该去打个招呼了!”简?德古拉说罢,便向着三个男人的方向走去,穿过中间的空档,看都不看一眼就向着树屋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刻在这个森林里,响起的是规律分明的脚步声,其余就只有来自自然的呼吸声,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和谐平稳,这是崩溃前的最后一点宁静。
然而纵使对这三个男人暗地里隐藏的想法心知肚明,简?德古拉依然走在最前方,而且看背影是那样轻松悠然,毫无戒备。
要知道,假象总要收场,意图总要揭开。
超于常人的听力让简轻易地就从空气的流动辨别出男人们掏出枪支的行动,当三个人一同扣下扳机,简的身形却一瞬间消失不见。
男人们还未来得及做出惊讶的表情,简的身子就已经来到了最左边的那一个旁边,手臂揽住男人的脖子,下一秒听见骨头断裂的嘎吱声刺破空气,只见那个男人像个坏掉的玩具般倒在地上,脑袋垂落成扭曲的姿态。
只是单凭这一击,足以令两个男人之前对于简那过于不切实际的实力的估计彻底打散。
两个男人相互配合着朝简开枪,枪声骤起骤落,而简则是一个闪身又纵身跃起,伸手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腕,弹道被迫偏离,强大的力道麻痹了他的关节,他手一失力枪支掉在了地上,且受到简强大震动的手腕转眼间已经变得奇形怪状,形容枯槁。而简在出手的同时还飞起一个侧踢将另一个为了躲避突然移向自己的子弹而闪身的男人所握的枪支给踢飞。
简一个转身,绕到男人的身后,同时在移动位置的过程中踢开了掉在地上的那把枪支,并用这男人的身体作为肉盾遮挡另一个男人敏捷的反攻。
然而只是将武器剔除,在人数上依旧是不利的二对一。
一个失去了一只手臂,一个只是手腕受了踢击,对方是两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优势劣势依旧难测。
近身缠斗,两个男人的拳声腿影一齐重重地袭来,简凭借自己纤瘦的身体以视力跟不上的速度敏捷地移动,身子放低躲过前方男人的拳击,旋即沉肩横肘,将后方试图钳制住自己的男人撞得头晕眼花,东倒西歪,整张脸扭曲变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