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只手向着下面的独眼独脚怪挥舞着。
“叫爸爸!”他盘腿坐在地上,两只手灵巧地编着头上的麻花辫,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手法。
“独眼,说好了咱仨儿做妈妈,你又偷偷……”长毛怪虽然浑身布满了毛,耳朵也被遮盖住没有一丝缝隙,但却像是有一对顺风耳般听力超绝。
“就是就是!”菱形脸的怪物六只手同时伸长,抓着一目一根编好了的辫子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开来。
“你干嘛?”
“我看你每天都要编好几次,那么喜欢我来帮你解开呀!这样就可以再编了!”
“哼……”气鼓鼓地嗤一声,转眼间菱形脸的六只长手被他编成了藻井结。
“好了啦!一目、六足还有毛毛……不要吵了啦!”
“阿苏,我说了我这是手!要叫也该是六手吧!”菱形脸撅起下巴,埋怨却是以失落来表达,看得出来他是那么疼他的“小公主”,就连愠怒都不忍心对她发出。
“重点不是这个……”长毛怪的毛向着一侧舞动,“好想听阿苏叫妈妈呀!”
“是啊!”一目的脑袋一侧翘着根鞭子,一侧发丝松散,它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是个吃不到糖的流鼻涕小孩儿。
“我想下去!”我无视被剽窃的创意,忽略他们的撒娇扯着嗓子噘嘴。
三个“妈妈”闻声一同眉开眼笑,“来来来,快到妈妈的怀里来!”
翻翻白眼,下一秒朝着下面张开的三个怀抱跳了下去。
好吧,虽然我自己能够爬上最高层了,却不会从上面爬下来。
玩够了爬栏楯,我很快又找到了新的乐子。
我翘着由疏松多孔的石头组成的那三面没有窗户的墙壁,上面挨挨挤挤有好多气孔和杏仁状的纹孔,还有些好似几股绳子拧在一起的流纹绳状图案,就连椭球体的枕状图形也有,但是整面墙壁远看则是光秃无物。
灵机一动,我蹲在地上扒拉了好一会儿,然后找到一块尖锐的石头,拿起来用那锐利的部分在栏楯对面的墙上刻刻画画,没一会儿就有了一目、六足、毛毛和我。
嘴角露出舌尖得意不已,旁边的“爸爸”们顿时吃起醋来,我摊开手示意大家安静,便一会儿仰着小脸,一会儿蹲下身子,一会儿又踩着巨人的肩膀,上下忙作一团,直到这面墙再没有地方可以画得下才停手。
转身对着“爸爸妈妈”们竖起大拇指,却听见毛毛开口笑道,“傻瓜,左右两侧不是还有墙吗?”
他摸摸我的脑袋,我咧着嘴笑,将白白的牙齿露出一大半。
这种并不优雅的笑容是我从“爸爸妈妈”那里偷学来的,不知不觉间成了附身态的习惯。
无聊的时候我会盯着墙上那些由于石块表面不平滑而呈现出的如同松香般的光泽看好久,忍不住将这无意间的惊奇发现视作宝藏,却毫不保留地将这种自豪感告诉一目、六足和毛毛他们。
因为是家人,所以才想要分享。
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这么想。
说不出口的话有时才更显珍贵。
可是,如果我知道将来有一天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当时绝对不会再强装矜持,而是一定会说出来他们日思夜想的那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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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我总是第一个睡着。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多了,几天来总是睡得很浅。
也拜此所赐,隐隐地,我听见周遭有刻意的窃窃私语声。
为一探究竟,我假装早早入梦,当那声音又一次响起之时,我猛地睁开眼睛跳起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围坐成一团好像正在开会的“爸爸妈妈”们,他们清一色地从头到脚穿着黑色的装束,发现我醒过来全都呆若木鸡。
“这是在干嘛?有好玩的事儿吗?”我对着眼前黑色的“木鸡群”两眼发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