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七十五幕

    “后来，他们在商店的门口发现了我，我昏厥过去了，高烧不退，后来这一双腿就残废了。”执明淡然道，“她，叫做裔爱。她跟我一样，可以看到一面巨大的时钟，每当0：00的时候，它总会说一句：离最终时刻还剩下多少天。我们只好来到了理想国的理想乡。”

    查理埋在执明的怀抱里道：“……你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的。”

    “……”执明顿了顿，道，“我不想要，因为我想，我在努力相信，世界很温柔，很美好……我总会发现我自己存在的意义的，为我而活，我不想带着遗憾死去。进入理想国的理想乡之后，我发现我不用轮椅了，裔爱也很高兴，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们起了争执，她选择神树，我选择神龙。原因是神树也想把我们当做它的肥料，神女还说什么其实是神树在给理想国的理想乡提供本源。我可以感觉得到，维持理想国的理想乡的那个东西，既不是神龙，也不是神树……它是承载着[仇恨]的东西，神龙和神树带着‘神’这个字，所以根本不可能。”

    “但裔爱坚持要选择，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想，应该是裔爱带着神女将你的伙伴骗上去的，所以……我想和裔爱好好谈谈。”

    查理道：“但她未必会听你的。其实，打心底，你说的裔爱是瞧不起你的。你还记得你是怎么遇见裔爱的吗？”

    “在双腿没了之后。”执明淡然道，仿佛陈述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查理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道：“她是那个人送你的第二份礼物，第一份礼物是你可以看见那面钟了。而你失去双腿，是他对于你的惩罚。”

    “……惩罚吗？”执明沉默了一下，问道。

    查理道：“是的。”

    “……行吧。”

    一路二人再没有过多说话。

    然而，漂浮了许久，查理越来越觉得奇怪。

    为毛还没有到尽头啊？！

    之前到神树的地盘上也没有这么久啊？！

    查理微微抬起了头，一大片云朵聚集起来，散发着七彩的颜色。

    查理：“……”

    好吧可能是它的错觉？？？

    “快到了。”如果查理没有看错的话，它……刚才好像看见了执明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是它的错觉吗？？？不是它的错觉吗？？？

    “到了。”执明飘到了云朵上方，把查理轻轻放在了云朵上。

    和之前想的一样，十分柔软，仿佛踩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只是这颜色有点太辣眼睛了而已……

    “奇怪……周围没有人？”查理环顾了四周，除了耸立在云朵中心位置的神树之外，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东西。

    查理抬眼望向神树那边。如之前见到的一样，全身晶莹剔透，散发着如云的光华，一片叶子一个颜色，一共七个颜色。树枝如冰雪琉璃，似乎极为容易碎掉。

    只要看惯了，这神树其实长得还是不错的……

    “那些人都哪里去了？执明，你知道吗？”查理继续问道，顺便观察四周。

    “……”

    没人回答。

    “执明……？！”查理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猛然回头，却觉得眼前的景象十分骇人。

    有一位红衣女子，红衣灼灼，如一团火焰燃烧着，又如鲜血染上去的，十分诡异。此时，葱白的十指正掐着执明的脖颈，令执明动弹不得，涂成鲜艳红色指甲的手，在此刻显得十分惹眼。

    “呃……”执明开始呼吸困难。

    “我给了你机会，执明，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送死？你也想被当成神树大人的养料吗？啊，说笑了，你这种残疾人，当成神树大人的养料都侮辱了神树大人！”红衣女子笑了起来，抓住执明的脖颈的手缓缓用力，“是你自己丢弃了机会，我明里暗里都提醒过你，你为什么还要坚持走下去？这样走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其实……你是看不见那面钟的……对吧？”执明双手覆盖住了裔爱的双手，指尖发白，似乎很想将这双手从自己的脖颈下扳下来，可惜是徒劳。

    “对，你说对了。”裔爱点了点头，“我是看不见，所以，你以为自己看见了就可以毁掉空间秩序吗？！别妄想了，那是星辰所安排的，我们……都逃不过。现在，唯有将自己的身心都毫无保留的献给神树大人，才能活下去！我这是为你好，为你好执明，执明，你懂吗？！快点给我懂啊！！”

    “裔爱！快放手！”查理想要冲上去，结果裔爱一个眼神身体却动弹不得，“神树到底何德何能也可以抵抗星辰所安排的一切？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星辰，拥有支配所有在它脚下的东西！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命的，毁灭的结局，谁都逃不过。”

    “你懂什么？你懂想要活下去的执念吗？一只蠢狗而已，只不过就是会说话而已，就敢对我指手画脚？不知道你们动物都比我们低了很多级吗？”裔爱狠狠地瞪了查理一眼，“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啊……这有什么错？”

    “那也不能成为你将执明作为神树养料的理由！”查理是真的急了，“如果……如果我们每一个的结局，现在所想，所做的，所想要的，都是由星辰支配的！那么，那么……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那样，谁的人生不无聊？裔爱，你想想看，为什么会有生命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没有生命的总比有生命的长存？就算你活下来了，一个人活着，不觉得孤独吗？”

    “……”裔爱沉默了，直直地看着查理。

    查理有点被裔爱看的发毛。

    “一只畜生而已，也妄想改变我的想法？”裔爱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黑眼圈小狗，“你，就是一只活该被人踩在脚下的畜生而已，也好意思来职责我？”

    查理：“……”

    妈的，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简直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能不能把这人拖出去斩了？！

    “执明，不如你先起个头吧？走吧，一步一步，接着一小步，一小步前往真正的理想国的理想乡吧！”裔爱笑了起来，迈出第一步，掐着执明的脖颈，走向那一树晶莹剔透的大树。

    不知道裔爱是不是故意的，留住了执明的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距离不断缩短，朝着噩梦走去。

    说来这片云朵还是挺大的，走这一段路程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执明努力将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你、你听我说，不管是不是一只动物还是人类……只要存在于世界上……就必然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吧，我、我不想成为神树的养料，所以……所以我也不想看见你成为神树的养料。”

    “……”查理的心脏恍若遭到猛然撞击，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其实说的没错啊……如果一生早就已经写好了的话，生存……没有任何意义……但我想，我现在的意义就是……就是能够帮你逃脱神树的掌心了吧？如果……如果能够帮助你拖延时间的话，我、我付出生命就好了……反正，外面的世界……还是不如里面的世界温柔了……”

    不、不是的。

    里面的世界，一样残酷。

    “我只想要，我所想的那个世界……就算一眼也好，从未奢望过可以在死去的时候留在那里……成为神树的养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

    “……够了！废话真多！”裔爱忍不住出声怒叱，此刻已经走到了神树的前方不远处，裔爱恭敬地道，“这是，新的一轮养料，您一定能够活下去的。”

    说罢，正准备将执明丢过去的时候——执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与勇气，飞速地伸出双手想要掐住裔爱的脖颈，当然，也只是想要。也许执明已经忘了裔爱掐着她的脖颈，又或者说是她是……在送死？

    “你！”裔爱一惊，下意识地手下用力，只听见清脆的“咔”的一声，执明的头无力地向一边倒去。裔爱先是怔了怔，道：“哼，就算死了，你也以为能够逃脱吗？放弃吧，真是对不起，死了的养料总是不如活着的养料好。”

    手下用力，把执明丢向了神树那边。神树似乎长了眼睛样的，快速地伸出几枝两种颜色的树枝，缠绕在执明尸体的脖颈、手臂、脚踝，给拖了过来。

    尸体，进入了神树中。

    再也不见踪影。

    “哼，现在到你了，你这只死畜生。”身后传来了裔爱的声音，也同时伴随着裔爱缓慢的脚步。

    忽然有什么东西带着狂风飞速地过来，耳边是无限被放大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身体突然能动了，查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猛然转身。

    刺眼的红色点点滴滴地落在了云朵上，显得异常刺眼。

    血液正是从裔爱的心脏处落下的。

    而穿透心脏的，正是那辣眼睛的彩色树枝。

    “……”查理惊呆了。

    接着裔爱被拖回去，落下了一排刺眼触目惊心的红色。裔爱朝查理伸出手，断断续续的，求饶的道：“求求你……救救我……”

    查理站着没动。

    “我还不想死掉啊……”裔爱离神树的距离越来越短，“你为什么不救我……？就因为……因为执明？”

    神树似乎已经很不耐烦了，直接用力，裔爱还没有说出下一句话，就被吸收。可惜死法和执明的不一样，神树对于执明来说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有让执明的尸体化为一具白骨，还留在了云朵上。

    接着，树枝继续朝查理这边袭来。

    然而查理却动不了，之前是能动了，现在树枝铺天盖地地袭来，鬼才会走得动啊？！

    光是这幅景象就觉得辣眼睛好吗？！

    真是的……

    “查……查理！！！”树枝之外，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然而……

    不是墨多多，想多了。

    “你……你不是还有玛丽苏光波吗？快点……快点使用！”听声音看起来还带着喘息，他们这是去做了什么才会……变成会这样？？？此刻的情况容不得查理多想，双手合拢，里面透露出一点彩色的光芒：“玛丽苏光波！”

    树枝还停了下来，好像特意看玛丽苏光波是什么。

    查理摊开手掌，一点光亮从掌心脱落，落入了云朵之中，再无声息。

    “……”

    “我们只需要再等一下！”

    “……”

    “……”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就放弃了！”查理再次合拢，再次摊开，“玛丽苏光波！”

    “？？？”

    “……”

    树枝静默了一下，好多树枝合拢，摊开，结果——也和查理一样的情况，几乎没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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