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家中新马,过去未曾驾过,看起来甚是温顺平易,今日不知为何,突然便躁狂不安、失足狂奔。若不是姑娘的车夫恰好在此,我恐怕早就没了性命。”她指了指季承,又心有余悸地望了望那面石墙,“我乃清河侯卢仑之妻罗溱,今日舍身相救,感激之情实难言表。敢问姑娘芳名?”
“原来是卢夫人。”子歌面露惊讶之色,敛衣行礼,耳垂上珠环相碰,“小女林安歌,初入江都,在天然居落脚,正辗转找寻好地段做些买卖生意。”
“林姑娘何须多礼,今日实在多谢你二人搭救。若非太后方才急诏我入宫,我定会请姑娘到府上一坐。”罗溱作势虚扶,握住子歌的手,殷殷说道,“稍后我便遣婢女将名帖送到此处,姑娘若有什么难处,便可拜帖入府。”
正说着,卢府的车夫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拜倒在罗溱跟前,脸上惶恐万分。“夫人……万幸你毫发无损……否则我该如何向侯爷交代……”
罗溱骤然变了脸色,劈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光,疾言厉色地说道:“当初将你召入府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技艺精湛,今日见马车失控,你便立时弃我而去。若我今日有一星半点的损伤,便是将你全家发配北境,也难解侯爷心头之怒火。”
“夫人,这马毕竟是野物,脾性无常,无端地发起疯来,车夫也难以控制。”子歌婉言劝道,“眼下既已无事,便当以进宫为重,至于对车夫的惩罚……等夫人回府再与侯爷商议也不迟。”
车夫伏在罗溱的脚下,闻言,只敢不住地磕头谢罪。罗溱冷哼了一声,没再看他。
季承上前,在子歌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垂首立于一侧,子歌脸色微变,又很快以一笑掩饰,却被罗溱尽收眼底。
“若有何事,姑娘但说无妨。”
“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这本不该由安歌来说。”子歌轻轻咬唇,面带犹豫之色,“刚刚车夫告诉我,卢夫人的马蹄子上有几处隐伤,恐怕是过去照看时有不周,来路上又被锐物挫伤,方会如此癫狂。”
罗溱闻言,只是轻轻颔首,未作回复。
“如今车虽完好,但这两匹马拉的车……我却是再也不敢坐了。”她的目光在马车上打了个转,为难地说道。
“安歌的马车简陋,若卢夫人不嫌弃,我可让车夫送你一程。”子歌招手,让季承把自己的枣木轺车驾了出来,两匹西南马身形彪壮,精神地嘶吼着。罗溱见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那便谢过林姑娘,我们暂且别过,改日再当面酬谢。”
她含笑登车而去。子歌望着车马远去,方轻舒一口气。
“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红裳站在她身侧,悄声问道。
子歌的唇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回首,见穆离隽仍不依不饶地揪着宋青书的衣角,面露不满,后者冷着脸不看他。
“我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便看高湛会如何反应了……”
她轻呵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