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手瘾,但过了她的界,没商量,直接死吧!
卟卟!卟卟卟……
花刀入肉的声音,在耳边匀速地响着。
几天下来,陆灵蹊都听麻了。
“主儿,打完这一架,我们换个金牌,然后再放自己三个月假期如何?”
“成!都听你的。”
青主儿觉得,她也要歇歇,这血腥气熏得她也难受着呢。
不好好歇一歇,万一影响以后长个就糟了。
“不过,你也要跟师父多卖点惨,”青主儿可怕师父了,“要不然,他看到你挣得这么容易,万一再给你弄个百万大债,那就糟了。”
“……”
陆灵蹊生生打了个抖。
她绝不要再背百万大债了。
而且,经过这一次的较量,只要佐蒙人还有点脑子,都不会再用这种方式让她发财了。
除非风门帮忙,否则就要像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的碰运气。
“我肯定会跟师父说好的。”
多卖点惨,装着虚弱一段时间。
师父若还是狠心让她背债……
咦?不对啊,师父当初借她之名借贷,是因为九折的时间限制,如今她已经把幽古战场对天渊七界的优惠又往后延了一百年。
所以,就算要借贷,也是她本人来,师父不可能还干这样蠢的事。
嗯!
陆灵蹊轻轻松了一口气,御使十面埋伏,绕着越来越有规模的尸山走。
她就要绕在这里,让背后之人看看,她自己的战利品,她欣赏着呢。
进幽古战场杀生百万,是她早就发下过的宏愿。
腹线宙虫的每一次出现,无相界都要经历一场小浩劫,既然那虫王的背后是佐蒙人,她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不对,才百万而已,远还不到能还一报的时候,她如今——不过是替无相界收点利息。
卟卟卟……
给了对方两个时辰的希望,陆灵蹊的十面埋伏又重新回到原先的规模。
跟在她背后的陈浩原以为她是虚张声势,马上就会不行的,可是,一连跟着转了三圈,踩过无数族人的尸体后,他终于顶不住‘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没道理是这样的。
陈浩看着受命抬尸的族人,还在扩大的尸山,终于拿出另一枚稍小一点的血玉板,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成康。
他跟林蹊打过交道,也许……也许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成康没想到,等了五天,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消息。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世尊又几次增兵,显然是跟陈浩的想法一样,
但……
都已经搭进去了百万,他现在让他们收手,他们要是听了,以后会不会后悔?
一旦后悔,他必是最早被迁怒的那个。
虽说陈浩的迁怒,他不怕,但是世尊的……
成康把玉血板往怀里一放,就当没看见。
幽古战场可是战场,他不能跟修士周旋正忙?这一忙,忘了看消息,是很正常的。
就算世尊来问他,他现在也只能装着不知道。
林蹊号天道亲闺女,她那里,哪里能用常理度之?
可惜,之前他还看好陈浩呢。
唉!
接下来的百年日子,不好过啊!
成康只要想到,接下来,他要在这里跟她躲猫猫,躲上百年,就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陈浩左等那边的消息不来,右等那边的消息不来,呆在原地,半晌都没办法动。
成康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他……
放弃,百万族人白死了。
接着按计划来,万一……
陈浩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族人尸体上,此时,他真的好想弄颗后悔药,让时间能回到五天前。
如果时间回溯,在发现十万……,不,五万,不不,三万……
不不不,他根本就不会兴起带人阻击林蹊的念头。
他要派人看着她,她走到哪里,就让哪里的族人分散开来,只要大家都能分开百丈距离,十面埋伏就没有用武之地。
陈浩失神地站起来,望着还在身前移动的大军。
他艰难地张了张口,到底没办法完全死心,又站到两个族人的肩头,俯看大战的中心点。
他要冷静下来,重新观察!
……
腰牌上的数字终于突破百万,陆灵蹊心中欣喜,不过,她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背后指挥大战的佐蒙人可能已经到了快要崩溃、放弃的边缘。
而外面,还有围着她的这么多佐蒙人,要是让他们逃了……
这一次没用青主儿提醒,她自己就把十面埋伏缩了一小圈。
涨涨缩缩的,总要让那人看到,她也在艰难挣扎才行。
事实上,陆灵蹊很清楚,如果没有碧心果,没有凶兽肉,没有黄金酒,对方一下子压上百万,是能买她一命的。
可惜,她有碧心果,有凶兽肉还有黄金酒。
陆灵蹊喝了一口在不灭火炉旁煨热的黄金酒,很高兴以后的点数,就全是她自己的了。
她可一定要给对方多点信心。
陈浩也确实看到了,他的手颤心也抖。
算上上一次后缩的十面埋伏,两者相隔不到三个时辰,这是五天来,她唯二的两次露怯,那是不是说,她也快到顶不住的时候了?
陈浩心下再次大振,“嗬~哈~~~赫赫~~”
听着四方再次坚定起来的呼喝声,陆灵蹊很满意。
尸山在他们的移动中,还在慢慢地变高变大。
堆起来的尸体没能接触地面,一时之间,也根本化不动。
血腥味随着它的变大变高,在偶尔的风来时吹向四方。
……
红叶都已经被这味道弄麻了。
几天来,好像他们走到哪里,都有这味道。
虽然不安还在,可是,这几天运气着实都不错,没有遇到特别大的佐蒙人队伍,没有陷入死战的风险,但小股的佐蒙人,几乎每隔两个时辰都能好运地碰到。
这于他们这些在幽古战场讨生活的修士而言,实在是最好的时候。
“红叶,孙燎说,他已经知道血腥味的来源了。”
什么?
“在哪?”
谢善放出一个小小的立体地图,指向其中的一个点,“我们在这,孙燎他们的新风队在这,刚刚风起的西北方,他说,那血腥味比平常更加浓郁,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血腥味的主发地是在这里。”
他所指的方位,离他们并不是很远。
“……”
红叶仔细查看地图,手指在他们走过的路线上划了一下,眉头不由紧紧锁起,“你发现没,我们……我们这几天好像一直在绕圈。”
确实在绕圈。
谢善有眼睛。
地图没拿出来,他还没发现,但这一拿出来,他发现每次无意识想往那里探去的时候,好像都会出现一队佐蒙人把他们引离原来的方向。
这是……有人在干大事啊!
可为什么没人求援?
如果有求援,风门不可能不管,他们也不可能不管。
“孙燎说,他要过去探探。”
“新风队只有八十几人。”红叶的心跳加快,“血腥味这么浓,那边肯定不简单。谢善,联系其他几队,我们汇合到一起探查吧!”
这?
“……好!”
谢善拿出他只能传话二十里的传音海螺,给孙燎发信。
当然了,他也把他和红叶的发现,跟孙燎说了。
半晌后,四队约定,不管再来的小股佐蒙人,各自向中间靠拢,一起去探血腥味的来源。
……
此时,每一息时间,对陈浩而言都是极大的煎熬。
胜利好像在望,可是胜利始终没来。
十面埋伏又内缩了两次,两次的时间,虽然都不比原来的三个时辰,但他的三十万人马,已经在往二十万上缩了。
林蹊还能撑到什么程度?
到她真正顶不住的时间,到底还有多长?
外围的拦截,各方牵住风门,都要付出巨大代价。
成康虽然一直没有回信,虽然他也一直没给各方回信,可是,其他三个观风使的问讯,已经越来越急了。
他不能老当哑巴。
再当哑巴,北部观风使石宽就要撂挑子了。
陈浩摸出沙漏,眼看着第五天要过去,第六天来了,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再给他一点时间,再给他一点人……
但人……是不会再有了。
时间,他只能朝石宽他们争取。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风门闲下来,一旦他闲下来,或许就会想到林蹊,或许就会找她。
死了这么多族人,他不能功亏于溃。
三个更小一点的血玉板拿出来,陈浩伸长的指甲在血玉板上慢慢划过。
他努力地想写出之前那般有力的字来,可是,好像全身都没力气般,哪怕刻意,写出来的也好像是浮在上面一般,轻轻一抹,就能消掉。
北部观风使石宽,第一个收到他的传信。
他的眼睛在一百三十万和一百一十万上,定住了很久,才慢慢往下看。
“……曙光就在前面,石兄,我真的不能放弃,也放弃不起了!请你再给一天时间,一天,只要一天。没有这一天,我们的一百多万族人就白死了,我们一起努力的这六天就白费了,不仅如此,未来的百年,我们都将活在林蹊的阴影之下。
她不仅会在这里称王称霸百年,以她的运气、她的资质、她坚定的道心,未来的仙界,也必将有她的一席之地。
外域战场上已经有一个杀神陆望,我们真的不能再让另一个成长起来了。
请兄弟再给我一个机会,陈浩顿首百拜!”
石宽没想到,不跟他们联系的几天里,上面会连着支持一百多万族人。
他可以想象陈浩现在的压力有多大,但是……
石宽拿出自己的传讯血玉板,给成康发信。
他记得,曾经的成康、安画有多优秀。
他们在乱星海遭遇林蹊,回到族里说,那人不仅战力超群,智计方面更远在一般人之上。
人家已经顶了六天,杀生百万,赚了无数点数,此时说快不行了,万一是人家怕陈浩后退,给他演的戏呢?
他要问一问成康,有没有这种可能?
成康一直注意着怀中的东西,石宽的信,当然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可是,他不能答。
虽然他也感觉某人是在做戏,给陈浩希望,是要把他带的族人一网打尽,但他真的不能回答。
没有回复陈浩,又如何能回复石宽?
一旦让他们猜中,陈浩要是在世尊那里告他一状,说他没在第一时间回复他的问题,以致于他判断失误,让族人多陨十万二十万……
这么多族人的性命,他背不起。
成康慢慢地把血玉板又塞回怀中。
都打到了这种程度,那就随便吧!
也让世尊看看,林蹊的真正实力。让所有人都看看,当初他和安画,有没有危言耸听,有没有推卸责任?
当然,如果不是做戏也挺好。
少一个要一辈子都怕的敌人。
成康瞄瞄左右两边启智的手下,决定加入远处的战团。
他什么都不管的事,可不能让他们泄露出去,所以,还是跟人族修士拼拼命吧!
……
红叶一行人,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到大股的佐蒙人。
哪怕四队联合,他们也不到四百人,以四百对两千……
把他们分截开来,慢慢吃是可以的,但是若是硬吃,必有伤亡。
幽古战场的形势一片大好,大家修炼到元婴都不容易……
他们不能因为一个猜测,枉顾自己队友的性命。
把消息外传,请求支援的时候,他们合作布阵,慢慢向佐蒙人杀去。
但不是紧急的求援信,各方向风门处传的时候,就没那么经心。
反正,直到前方又出现大队佐蒙人,红叶等人后退百里,也没等到风门的回音。
他们没办法,只能再联系左近的修士队伍,再次向前。
此时,尸山旁的陈浩真要崩溃了。
也不对,这几天,他其实始终都在崩溃的边缘。
但现在,石宽的提醒,以及那个始终都在的十面埋伏,让他也忍不住怀疑起来。
林蹊真的在跟他做戏吗?
他看着她的十面埋伏一缩再缩,看着它变成更利于前行的箭头形状,按理说不应该啊!
可是……
刚刚才做的统计,他的一百三十万,如今连十二万都不到了。
咔咔咔!
他的牙齿都控制不住地打架了。
沙漏显示,第六天又要过了。
七天,如果林蹊真的在跟他做戏,那是不是说,她要吃尽他指挥得所有人?
远处传来好些个有修士队伍认准这边,要过来探查的消息。
陈浩的拳头,一次次捏紧,又一次次放开。
“林蹊!”他突然喊出了人族的话,“我乃南部观风使陈浩,你要不行了吧?我给你一个留下全尸的机会,你……马上自裁,否则……我必剥了你的法衣,示众幽古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