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雷带着陆家的一行人终于赶来了。
亲父在这里拼命,他怎么可能一点也不担心?
可是,身为陆家的未来族长,他要顾的是整个陆家。
宗门都在转移弟子,他敢不转移吗?
直到这边的化神天劫行到最后一波,他才和所有外逃的弟子一般,激动万分地赶了回来。
只是……
他和两位叔祖可怜巴巴地等着见老祖,老祖却和掘地馆老十有说不完的话。
望着他看不透的结界,陆从雷小心的挪到父亲身边,“爹!老祖是怎么回事?”
他有太多疑问了。
渲百前辈和无想前辈怎么到的那么及时,必死的陆安老祖靠什么冲的化神天劫?
难道假死几百年,他反而悟道了吗?
之前都没一点预兆,要不然陆东老祖也不会说他活够了,他们老兄弟如果能拉着吉丰一起走,就是大善。
“还有成禹掌门是怎么回事?外面传说,您……您还打了成禹掌门?”
简直不敢相信啊!
他的爹居然敢打成禹掌门。
这事一旦处理不好……
“您怎么能打成禹掌门呢?”
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陆从雷控制不住地埋怨,“人家为老祖而来,为您而来,您就算不领情,也不能打他啊!”
堂堂掌门不顾危险,亲自赶来了,不管结果如何,这个情他们总要领吧?
结果倒好……
“爹,您是元后大修了,您不在意了,可是我呢?陆家呢?我们怎么办?”
一次又一次,他爹只顾他自己。
老是弄出一堆的烂摊子,让陆家其他人帮着一起承受。
从小到大,他受了他多少累?
陆从雷对父亲那是一百个看不上眼。
只是碍于孝道,才没说更难听的话。
不过,他以为他的话已经非常克制了,在陆传耳里,却刺耳的不像样子。
这就是他的亲儿子,连灵蹊都不如。
那一巴掌他打的不后悔,他只后悔成禹临死临死,还帮了吉丰一把。
那个所谓的掌门人,就是过来拖后腿的。
要不然,现在吉丰可能早是一堆炼器材料了,灵蹊哪至于还要顶着别人的脸见人?
“你在跟我说话?”
已是元婴后期的陆传沉下脸时,还是很能唬人的,“以什么立场说话?陆家族长?太霄宫弟子?还是我的儿子?”
“……”
陆从雷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爷可没把族长的位子传给他。
虽是太霄宫弟子,可是,他是陆家未来的族长,是不可能拜师的。
所以,他之所学,尽是陆家族传的功法。
那些功法,是陆家一代又一代的老祖宗,一点点地收集完善的。
他首先是陆家子,然后才是太霄宫的弟子,这是嫡长一脉三岁就应该知晓的事。
“爹!孩儿错了。”
他爷早就说过,在父亲面前认错,不算什么。
陆从雷知道,没有父亲就没有他,只是……
“你不知错!”
陆传淡淡瞟了他一眼。
陆家嫡长一脉有遗传的糊涂,他是如此,他的儿子也是如此,“你爷你爹的前车之鉴在前,你还不知道吸取教训,不论什么事,在没有看清楚前,不要开口,不要开口,你却一次又一次地犯。”
他长吐一口气,强自按下心里的气闷,“当初灵蹊在祖宗堂打你,跟你说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想两头讨好,那都是不可能的,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真是要气死他了,“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闭关,不到元婴不许出来,第二条是从现在开始,一天之内你只能说三句话,超过三句,你——就不是我陆传的亲儿,我会亲到祖宗堂禀告祖宗,逐你出陆家。”
什么?
陆从雷简直惊呆了。
他爹这是疯了吗?
打了掌门,还要逐他出家族,他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呀!
“祖爷!”陆从雷小心地转到陆东面前,“我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陆东瞟了这倒霉孩子一眼,“我同意你爹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再多说一句,老头子我就陪他一起上祖宗堂逐你出陆家。”
啊?
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不在家,他……
陆从雷又气又闷,眼睛都红了,不过,也真的再不敢说一句话了。
陆家逐子,更有前车之鉴。
他爹糊涂了,陆东老祖年纪大了,也糊涂了,真要对着来,被逐出了陆家,爷爷回来也没用了。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陆传懒得看儿子,只盯着结界。
他不知道灵蹊跟陆安老祖说什么,需要说这么长的时间。
陆家这么多人,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表现过信任,现在……
陆传又欣慰又伤心,他努力了,可是,这一辈子大概都比不过陆安老祖。
陆灵蹊不知外面的陆传在惦记她,反正在陆安老祖的要求下,把祖宗瓜子摸了出来。
“……陆笑老祖的故事里,他们祖孙三代的转世契机,全在这三枚瓜子上?”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陆安没想到,他会从不在陆家的灵蹊这里,听到陆家真正的秘密,“你在心魔劫的因果劫中看到它们,然后,又在那个可能是天罚之地的雷狱,现场捡了回来?”
这已经不是陆家的秘密了,还有这方世界的秘密。
“是!”
陆灵蹊点头,“心魔劫里,那具骸骨……,陆笑老祖说,那就是陆望老祖,他对时间大道可能有所悟,或者用了什么时间秘法,重启了人生。”
这里面又涉及到月亮宫,说的她口干舌燥。
当然,有关沙漏的事,陆灵蹊还是没敢全盘托出。
这东西,真是不能乱用的。
一个不好,可能都会把她变没了。
而她之所以能存在,却又可能是陆望老祖堪破因果劫,特意利用叶湛秋,给她和她家找的一点生机。
做为报酬,她的因果劫,就是接下陆望老祖的活,助三位献祭了身魂心的老祖宗,寂灵重生。
“有茶吗?喝口茶!”
陆安手上可没茶,只能提醒她,给她自己弄杯茶。
陆灵蹊连忙给自己弄了一杯茶,给陆安老祖也弄了一杯,“老祖,我说的这些,您听懂了吗?”
“有些懂了。”
陆家连着两位老祖的心魔劫是因果劫。
因为恐惧那样的结果,他们一致选择了改变。
陆笑老祖的改变的是祖孙三代献祭,天地对陆家血脉再无压制。
他做到了他想改变的。
陆家人虽然一直有些蠢,可是,每一代都有一二天才出世,所以,哪怕太霄宫再打压,陆家也是南方第一世家。
只是,父祖三代的献祭,对陆望老祖的打击也许是致命的。
恨天恨地,无可发泄。
所以,他创出了十面埋伏。
因为,天地给予他的,可能就是十面埋伏,他无从破局的十面埋伏。
他只能奋起反抗。
但……
陆望老祖的格局一定不止于陆家。
陆安通过种种,也有他自己的猜测。
陆信的母亲按灵蹊所说,就是陆望老祖安排进陆家的,那么,他把陆家不敢要的特殊血脉又要回来,是为了什么?
他在心魔劫的因果劫中看到了什么?
通过陆东堂弟给的玉简,陆安看到面前的孩子有意无意地,为天渊七界所做的一切。
她的命,与这方天地的命运,似乎是连在一起的。
“放心,”陆安给她保证,“以后吉丰就是老夫的事!”
他帮不了其他的忙,但是拿吉丰还是可以的。
“你的心魔劫也是因果劫,并且这瓜子从劫中走到了现实,以后……,就努力养吧!”
不养怎么办呢?
摊上了。
不过,这孩子的祖宗真的有点多。
连他都是。
陆安顿了顿,主动转移话题,“对了,葵葵现在如何了?”
进阶元婴中期以后,有好几次,他都瞄到了那个可能是护族木灵的葵葵。
不过,小家伙怕他。
想想,他到底保持了沉默,没敢把葵葵的存在,跟堂弟陆继说。
那时候的陆继天天都在想着,怎么在家族和宗门之间,保持那种两不伤害的平衡。
但是,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葵葵挺好的。”
陆灵蹊连喝了两杯茶,才道:“他跟我爹娘去了乱星海。”压在心头最害怕的六脚冥虫从今天开始,可以甩了,她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不用那么绷着了,“老祖,有您在,以后我就放心了。”
“……”
陆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笑这孩子,还是该可怜这孩子,“嗯!”他只能点头,“以后所有搞不定的,只管找老祖我。”
他这把老骨头,看样子要好好保重,给她撑腰。
仙界对天渊七界明显不善。
陆望老祖在仙界的日子,只怕也非常不好过。
如果有一天,他也可以帮一把,就更好了。
“肯定的。”
陆灵蹊笑着应下,“为了我,您可要保重身体,所以呢,这些黄金菇您看着,慢慢把它们都吃了吧!”
她推过一个大玉盒,“您也不要推辞,就当我先替瑛姨孝敬您的。等她那边再得了,我再找她要。”
“……”
怪不得会被人称做天道的亲闺女,瞧这一盒子……
神识一探,整整百数。
陆安真没想到,瑛娘和灵蹊还有这造化。
“你帮我做出来吧!”
陆安把大玉盒又推回去,“别光做汤,烤的炒的蒸的,多给我来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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