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但是——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定这规矩吗?”
纳兰雪摇摇头,对方救了她,她总不能一直冷言冷语。何况,她心中痛苦与对方根本没什么关系,一味冷着脸,倒显得忘恩负义了。
月清魂微微一笑道:“很简单的道理!你可知道谁的钱最好挣?”
纳兰雪再次摇摇头,她根本不关心对方的问题。
月清魂道:“傻子的钱最好挣!这世界总有一些人不管有没有钱,都好个面子。这就跟青楼的头牌姑娘为什么总是贵的离谱一个道理,那头牌真的比其他姑娘出色多少吗?未必见得,无非是让那些嫖客挣个面子罢了!”
纳兰雪脸色薄怒,这个比方失于轻浮,她显然不能认同!最重要的是,提到没钱还好面子这一点,她立即想到了三个人——阿恒和他的两个拜把子兄弟。在蛊族部落时,她特意从小楼口中套出来的狼城三杰的光辉往事,真的是不忍目睹!
如果拿月清魂的话来说,阿恒仨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她怎能同意这样的判断?想到阿恒,她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可又想到了月清魂离开那小村落后的一番话,心中又黯然下来,他真的已经放弃一切,决定孤独终老了吗?
月清魂继续侃侃而谈:“这只是其一,另外一点更重要,那就是败坏一地的风气,让他们一切朝钱看,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你可别小看了这种潜移默化的侵蚀,它本质上也是一种战争,而且是比肉体摧残更加可怕的战争。对一个地方,一个国家而言,重建一代人的信仰,至少需要三十年之功!”
纳兰雪不自觉地点点头,神赐共和就是一个例子?元老院、神殿骑士、部落官员不就是这么被腐化掉的啊!这个国家唯一值得信任的只剩下最底层的人民和士兵了,穷苦反倒让他们保留了最坚定的信仰。
这时,掌柜走了过来,月清魂也止住话头。
掌柜的将自己的安排叙述了一番,月清魂点点头表示满意。
掌柜正要离开,月清魂忽然问道:“掌柜,据我所知,这个季节镇子上不该如此忙碌,那些都是什么人?”
掌柜欠了一下身,恭敬道:“大人有所不知……”他见月清魂瞪了一眼,赶紧改口道:“客官有所不知,那些都是从塔木城那边过来的民夫,年前后这段时间,他们从各地被征调去修建塔木城,不知道为什么,又早早全都放了回来,还领了不少工钱!这些人不舍得花钱,恰逢镇上的商家生意寡淡,就当赔本赚吆喝了!”
月清魂皱起了眉头,他想起来那老妇人说过的话,家中的男丁就是被征调到了塔木城去修城墙的,这十天左右,加上路上来回,等于将时间全都放在了路上啊!
如今的北疆军最高统帅是蒙顿,他在搞什么鬼?如果是烟雾,欺骗的又会是谁呢?
月清魂看了一眼纳兰雪,却见对方不为所动,竟似有所预料。他若有所思问掌柜道:“那些民夫中间就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传闻吗?”
掌柜摇摇头:“都是一群苦哈哈,能知道什么?无非是领了工钱就回来了呗!大人,你是不是要打听些什么,我替您可以去安排一下!”
月清魂点点头,等掌柜的出去,有伙计忽然匆匆走了过来,一脸焦急的模样,在不见掌柜的踪影之后,更是焦躁不安。
月清魂心中一动,对着伙计招了招手,等对方过来后,温和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伙计欲言又止。
月清魂微笑道:“若是和我们有关,你只说无妨,我不会责怪你的,你们掌柜我也不会让他为难你的!”
伙计吃了一颗定心丸,平息了一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
月清魂一怔,随即失笑,世上有这么蠢的人吗?那些朝廷官员摆明了告诉他,他们见不得人,或者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啊!
不过,这还不是最蠢的,最蠢的是,他们居然跑进了自己的地盘。月清魂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立即对着伙计道:“转告那些大人们,就说你已经处理好了,其他什么也别说,记住了吗?”
伙计连忙欣喜道:“记住了,记住了,谢谢客官!”
他转身正要离开,却听月清魂又道:“对了,替我安排两个房间,没什么要求,安静一点就可以了!”
伙计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
月清魂对着纳兰雪无奈摇头道:“威风太大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纳兰雪垂下眼眸,她本是冰雪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月清魂既是在感慨掌柜过度小心谨慎,也是在感慨那些光明皇朝的官员欲盖弥彰,愚蠢之极!
不多时,伙计又过来交代说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二人的房间也安排好了。
纳兰雪起身离座,独自回到了房间。
在进入房间观上房门的一刹那,泪水就盈满了她的眼眶。她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庞,只觉眼前耳边全是震天的喊杀,她看到追随她的那些狼骑一个又一个的倒下,看到大胡子为了救她,被生生砍去了手臂,看到鲜血染遍了通古湖冰冷的湖水。
短短两天时间,两百狼骑阵亡,大胡子也死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对她的信任啊!
纳兰雪的心在滴血,她用力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无意识地喃喃着:呼兰瑾,是我看错了你吗?还是你和我一样,都欠所有人一条命。你可知道,血债只有鲜血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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