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了。”
赵宗汉走后,甘奇连忙教人去请李明,皇城司押官李明。
有些事情,是该秘密商议一下了,不能真的到头来措手不及。
送走李明,甘奇又亲自到商税监衙门里去了一趟,去看看李定,也看看商税监里的税丁。
甘奇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从来都会准备到最后一手,真要动手解决问题,那也绝不含糊。
公事暂时忙完,甘奇又开始忙起了私事,准备在汴梁外城置办一些门面,用作倾销铁器之用,汴梁本就是冶铁业十分发达的地方,当甘奇的泉州铁器乘船到了汴梁,对于汴梁冶铁业来说,几乎就是灭顶之灾。
甘奇的铁器,原材料上的成本几乎趋近于零,除了收购奴隶与养活奴隶的粮食之外,甘奇获得的铁矿以及初步的冶炼,几乎就没有其他成本了。哪怕是锻造这一道程序上,甘奇的大规模生产也比汴梁城里无数的家庭作坊成本要低得多。
到时候泉州铁器到得汴梁,比市价低一成,就可以很快打入市场,如果比市价低两成,就能逼得汴梁城大量的家庭作坊倒闭,若是低得三成,就可以垄断整个汴梁铁器市场。
当然,甘奇也不会真的把汴梁里的那些铁匠逼得无路可走。
市场有市场的规律与手段,甘奇要做的是整合整个行业,目标还是要垄断市场。但是手段上会缓和许多。
前期泉州的都是成品铁器过来,直接把汴梁城的作坊都打垮,然后甘奇会出面雇佣所有失业的那些熟练铁匠,成立一个工厂。
最后,泉州就不必运成品铁器过来了,直接运生铁到汴梁来生产就可以了。
到时候,依托汴梁,把铁器生意辐射到整个北方。泉州那边还有另外两个铁场,也要继续开发,多多供应原材料。
真要把生意做到这么大了,光靠泉州一地供应原材料是远远不够的,但是只要有上游市场在手,回头再去垄断下游原材料也不是难事。
甘奇现在要做的就是垄断上游市场,北方从汴梁开始,南方从江南开始。
这种经商策略,在后世来说太平常,在这个年代,却没有人听说过,甚至说给这个时代的人来听,也没有几个人听得懂。
甘奇自己亲自布局,准备在短时间内一举击溃整个汴梁城的铁制品市场。
这其中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未来武器的制作,铁,就是武器。
所以沈括要许多铁来做试验,对于甘奇来说,完全不是压力。反而熟练的冶炼锻造人才,是比较紧缺的。
以前码头上为甘奇造简易轴承的张铁匠,如今被甘奇重金聘请到了书院去给沈括打下手,但是依旧还缺人手。
忙忙碌碌好些天,甘奇终于正式到谏院去上班了,同知谏院,正儿八经的二把手,上司是唐介。
谏院与御史台还有点区别,那就是御史台还有缉拿官员,审理定夺的权力。谏院只有喷的权力,只能用嘴巴说。
甘奇的嘴巴,自然是只放在韩琦身上的,韩琦也是个倒霉催的,好不容易把甘奇支走了,没想到甘奇自己蹦跶蹦跶,不到两年时间,又给蹦跶回来了。
朝堂之上,不论韩琦说什么,甘奇是重要抓住什么漏洞喷一通,哪怕是一个字眼被甘奇抓到了,甘奇也要出来质问几句。
韩琦已然不厌其烦,好在不是天天要上朝,一个月也就那么几次,多数时候皇帝身边还是小范围会议,也就没有甘奇了。
甘奇这个同知谏院,上朝喷韩琦,下朝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上司唐介又对他极为宽容。
甘奇是难得有时间享受一下正常的家庭生活。
搂着甘呦呦,一边哄着,一边在院子里转悠着,时不时还逗弄几番襁褓里的小姑娘。
赵宗兰跟在身后,也带着一脸的笑,这个家,难得有这么惬意幸福的时刻。
“夫君,今年中秋的诗会,竟然有人发帖子来请妾身……”赵宗兰说这句话,其实是想问甘奇她能不能去,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去什么诗会,多少有些不便。不过赵宗兰早已不是待字闺中的小姐了,而今乃是官夫人,出门走动,人前露脸倒是无妨,一家主母,本就是要在人前露脸的。
“哪里的诗会?”甘奇问道。
“今年中秋诗会,主要就在温泉酒店。”
“就在咱们家的酒店?”这个事情,甘奇自己都还不知道,不过也不一定就要甘奇知道,诗会组织者,都是各个士子圈子里的领头人物,他们把地方定好了,上门去消费就是,也没有必要让甘奇这个幕后大老板知道。
“嗯,今年他们定下的就是温泉酒店,说温泉酒店雅致,中秋时节天气渐冷,又有温汤沐浴,再合适不过了。”
“以往啊,老泰山还在的时候,汝南郡王府的诗会,那才叫气派,朝廷达官显贵都趋之如骛。而今的诗会,只有一帮年轻人了,那些达官显贵都来得少了。”甘奇是记起了自己到王府去参加诗会的事情,那时候,富弼韩琦包拯欧阳修曾公亮等大佬都回去,现在再也办不起来这样的诗会了。
“那些贵人们不参加诗会也有好处的,至少诗会不拘谨,可以士子文人们纵情玩乐。”赵宗兰的角度还真有些不一样。
“到时候你去就是,想来也不会是你一个女子,应该有不少官夫人们都会去赶热闹,否则这请帖也不会到你手上来。到时候你们独在一院,也开心开心。”甘奇对于自己妻子出门玩乐的事情倒是无所谓。
“嗯,那妾身就答应下来了。”赵宗兰有些开心,能光明正大参与这种文坛盛会,是她自小一直都的想法,奈何却是个女儿身。
“也是奇怪了,怎么今年没有人发帖子来请为夫去参加诗会呢?”甘奇说道。
赵宗兰莞尔一笑:“夫君,你都是五品大员了,那些士子岂敢轻易给你发帖子?”
“你的意思是说我老了?不再是年轻人的圈子了?”甘奇笑问道。
“妾身可不是这个意思,妾身是说如今夫君的地位不一样了,不再是年轻士子了,而是朝堂高官了。”赵宗兰笑着解释,也知道甘奇在与他开玩笑。
“那你的意思是我想参加诗会还去不成了?”甘奇又问。
“要不要妾身给夫君发一封请帖,请夫君届时到场,只要夫君到场,不知有多少人要捶胸顿足。”
“我这么招人恨?”
“可不是?夫君去了,那什么首席头名夺魁的事情,哪里还有别人什么事?那些大才子们岂能不捶胸顿足,大声喊着既生瑜,何生亮?”
甘奇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刮了一下赵宗兰的鼻子,说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