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明显与其他处不同。
一颗心好似被无形的大手用力攥了一下,有那么一瞬痛得难以呼吸。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伸手扶住那棵树问身边男子:“玉选侍在这里么?”
卫晗沉默了一瞬,点头:“在。”
骆笙缓缓蹲下来,伸出手去扒泥土。
那只大手伸出,按住了她的手。
骆笙默默看他。
“我来吧。”卫晗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花锄。
骆笙伸手把花锄拿过来,一言不发开始挖土。
卫晗又摸出一把花锄,加入其中。
因为才下过雨不久,又翻动过,泥土十分松软,不多时就触到一物。
骆笙动作停下,呆呆望着那里。
那隐约露出来的,是草席。
这一刻,她险些掉下泪来。
她的朝花,委身豺狼十二载,最终是这样的结局。
草席殓尸,连一口薄棺都无。
卫羌!
她咬着唇,尝到了血腥味。
卫晗没有停下挖土,很快露出了席子裹着的尸首。
骆笙深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揭开草席。
散乱的长发,骇人的面孔。
骆笙猛然缩回手,盯着那张脸有一瞬的错愕。
不是朝花!
那一刻,她心头狂喜,忍不住去看身边的男人。
他弄错了,这不是朝花!
这是朝花的贴身宫婢青儿。
或许骆大都督也弄错了,她的朝花没有死……
卫晗垂眸,拿起花锄继续挖土。
不多时,土坑加大加深,露出被压在下面的另一捆草席。
骆笙踉跄后退一步。
另一具裹着草席的尸首呈现在面前。
骆笙死死攥着拳,盯着露出草席的那只手。
手腕上精致华美的金镯熟悉得令她心碎。
那是她的金镶七宝镯,与朝花拼尽全力守了十二年的镯子是一对。
她伸出手,颤抖着把席子揭开。
她早就不是那个有双亲遮风挡雨清贵无忧的小郡主了,再难的事也没资格逃避。
唯有面对。
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没有想象中的狰狞扭曲,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
骆笙凝视着那张脸,一时忘了反应。
卫晗轻声提醒:“骆姑娘,此地不宜久留。”
骆笙回了神,声音干涩:“我要确认她是怎么死的。”
卫晗默默指了指尸身脖颈处。
骆笙顺着看过去,看到了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
朝花是被掐死的!
骆笙眼神一缩,控制不住流露出愤怒与痛苦。
那愤怒排山倒海而来,痛苦亦排山倒海而来,两股巨浪呼啸着毫不留情把她淹没,全然不管纤细的身躯能否承受。
一滴泪终于落下来,砸在沾满泥土的冰冷草席上。
然后是第二滴泪,第三滴泪……
骆笙怔怔想,她好像哭了。
静谧的林刮起一阵风,秋叶簌簌作响,飘然而落。
可林间仿佛更静了,静得让卫晗能听到眼前少女落泪的声音。
那泪似乎不是落在潮湿腐朽的泥土中,而是砸在他心上。
骆姑娘哭了。
骆姑娘看起来……很难过。
卫晗沉默着伸出手,把哭泣的少女轻轻环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