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随手招来一个院里洒扫的宫女,让小宫女看好挽秋,她不发话之前,不准挽秋起来。
小宫女名唤梅香,素日里在东宫没少受挽秋恩惠,如今被谷雨安排来看着挽秋跪,她格外的不自在,又不敢为挽秋求情,只得在廊凳上坐了,双手紧张地攥着裙摆,等谷雨走远才忧心忡忡地看向挽秋,“姐姐,您这是怎么得罪谷雨姑姑了?”
挽秋摇摇头。
见她不肯说,小宫女便不敢再问,起身回房端了装针线的笸箩来,一面分线,一面说话给挽秋解闷。
挽秋跪的笔直,脸颊上的疼痛还未散去,她眉头微微蹙着,只盼殿下能晚些回来,别看到这般景象才好。
挽秋在承明殿外跪了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之内,谷雨入了太子时常起居坐卧的次间,见里头摆设单调冷清,她去找沐公公要了库房钥匙,搬出两盆珊瑚盘景和两个青花玉壶春瓶将空置的多宝阁填满,又在画堂前的条案上放了个瑞兽香炉,点上沉水香。
不多会儿,整个次间都充斥着浓郁的沉水香味。
沐公公本想劝阻,又怕谷雨拿他身家性命作威胁,索性只得作罢。
大朝会散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赵熙要回来用膳。
谷雨掐准时辰,让挽秋起了身。
在挽秋离开之前,她警告道:“自己做错了事就合该受着,别没脸没皮地跑去殿下跟前告状,便是你去告了状,也奈何不了我分毫,自个儿掂量掂量,得罪了我,你和你那几个小姐妹就都别想好过了。”
挽秋的双腿又僵又麻,感觉像是废了,她伸手扶住旁边的廊柱,语气平静道:“您是姑姑,奴婢们做错了事合该由您任意处置,今儿能饶我不死,已是姑姑开恩,我都记着的。”
谷雨鼻腔里轻哼一声,目送着她走远这才去了小厨房,打算给赵熙煲一锅冬虫夏草羊肉汤。
赵熙回来的时候,听沐公公说谷雨在小厨房忙活,他走了过去,就见谷雨用托盘端着个白瓷汤盅从里面出来。
看到赵熙,谷雨脸上露出笑容,“一大早就去金殿,殿下如今该饿了吧?”
赵熙看向托盘里的汤盅,问:“姑姑怎么亲自下厨了?”
“嗨,御膳房的吃食要顾及宫里那么多主子的口味儿,总有不如殿下意的,奴婢想着殿下为了昨儿个的大宴和今儿的朝会连日操劳,煲个汤给您补补身子。”
“有劳姑姑了。”
赵熙说完,一转身入了承明殿次间。
当闻到满屋子的熏香味儿,他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注意到多宝阁上多了些东西。
赵熙很快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
谷雨端着汤盅跟了进来,搁在黄花梨束腰食案上。
不多会儿,沐公公端来温水,赵熙净了手,用锦帕擦着,目光随意掠向谷雨,“姑姑头一夜宿在东宫,一切都还习惯吧?”
“习惯倒是习惯,就是昨儿不知怎么的,喝着喝着就昏睡了过去。”谷雨意有所指地说:“醒来后发现在自己房内,我还以为是做了场梦呢!”
赵熙不习惯冬虫夏草羊肉汤的那股味儿,就着擦手的帕子掩了掩鼻,嘴里说着,“姑姑这些年净顾着伺候母后,都忘了照顾自己的身子了,改天孤让御药房那边给你配些滋补的丸药,我年轻,尚且不需要进补,今日这碗汤,姑姑替我喝了吧。”
谷雨脸色一僵。
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嫌弃她老?
她虽是年长了太子十一岁,可好歹尽心尽力伺候了皇后这么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是皇后娘娘,对她也都是和颜悦色的。
凭她的资历,来给太子试婚绰绰有余,他竟然还瞧不上?瞧不上也就罢了,出口就嫌她老?
想着,谷雨脸色便越发的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