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挽秋和知夏住在西跨院。
如今谷雨来了,西跨院要给她一个人住,挽秋和知夏便搬只能去东跨院跟念春绣冬挤。
沐公公到西跨院的时候,谷雨屋里还亮着灯。
他在外面轻轻扣了扣门。
屋内谷雨正坐在梳妆台前,却不是卸妆,而是上妆。
知道殿下今夜肯定会传自己侍寝,她特地换上一直舍不得穿的宝瓶纹样妆花褙子,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嘴儿涂得嫣红嫣红的。
听到敲门声,谷雨冲着铜镜里的人弯起唇角,尔后缓缓起身去开门。
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是沐公公,谷雨问:“这么晚了,公公还有事?”
沐公公见她这副打扮,马上垂下头去,“殿下说了,先前姑姑没能去宴上,这会儿补上,请姑姑吃酒。”
谷雨心下一喜,“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说完转身进屋,套了件斗篷,再捧上手炉,这才跟着沐公公往承明殿走。
赵熙已经让人备了美酒和几碟小菜,此时人正坐在檀木嵌螺钿三屏式榻上,面前放着一张黄花梨缠莲纹方桌,下首也同样有一张方桌,桌上是温过的酒和几个精致小菜。
见到谷雨进来,赵熙示意她坐。
谷雨谢了恩,脱下斗篷,将手炉放在一旁,这才往席面上坐。
沐公公帮她把斗篷挂到落地衣架上,然后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等殿门被关上,谷雨才看向赵熙,故意问:“都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不歇?”
“姑姑不也还没歇?”赵熙说着,给自己斟了杯酒,冲她遥遥一敬,“先前没能带姑姑上宴,如今孤敬你一杯,算是赔罪。”
“使不得使不得。”谷雨忙道:“我不过是个奴才,殿下太过抬举我了。”
“历来主尊奴亦贵,姑姑是母后的人,这些年尽心尽力地伺候母后,到年纪也没出宫,留了下来,如此忠义,当得起孤一敬。”
见太子一饮而尽,谷雨忙给自己斟满,仰起脖子喝得一滴不剩。
赵熙抬手,又斟了第二杯。
谷雨刚提起酒壶,就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她揉了揉额角,心里正纳闷自己的酒量何时变得这么差了,紧跟着便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赵熙见状,刚抬起来的酒盏慢慢放下,对外唤了一声,“来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两个粗使婆子。
二人走上前来,齐齐福身,“殿下。”
赵熙用下巴指了指昏倒在方桌上的谷雨,“姑姑醉了,扶她回去休息。”
“是。”二人应声过后,一左一右将谷雨架起来,很快就出了承明殿。
沐公公怕天黑磕着碰着,上前给二人打灯笼。
三宝公公趁机闪身进来,“殿下,夜已深,您看是不是歇了?”
赵熙重新拾起酒盏,慢悠悠地抿了口酒,这才道:“去传挽秋来。”
谷雨刚才肯定没有侍寝,三宝公公是知道的,当下听到殿下传唤挽秋,眼神儿亮了亮,声音都提起精神来,“奴才这就去。”
主子没睡,下人自然也得熬着,挽秋正在灯下做绣活儿,时不时地抬手打个哈欠,勉强撑着精神,就怕承明殿那边要使唤下人。
房门被叩响。
挽秋快速放下绣架,起身开门。
当看清来人是三宝公公,挽秋问,“是不是殿下那边有何吩咐?”
三宝公公嘱咐道,“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给我好好把握,否则明儿个一早你们全都得被撵出去。”
挽秋当场愣住。
都不等她问句话,三宝公公就推搡着她往外走,“别磨蹭了,一会儿殿下没了兴致,我又白操心一场。”
挽秋被他撵着朝承明殿走,一路上心跳得飞快,好似快要蹦出来一般。
到的时候,两桌席面已经被撤下,赵熙和衣半躺在内殿夔纹榻上,似乎是有些醉了。
挽秋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赵熙耳力过人,睁开眼见她站在屏风处不动,出言道:“站着做什么?过来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