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从昏迷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她恍惚了一阵,直到旁边传来清淡的声音。
“醒了?”
她转过头, 捕捉到一枚极其鲜亮的红苹果, 男人执着小刀,手腕微动, 削出了一段平滑的果皮。即使是坐着小矮凳, 他依然挺直背脊。
“……贺叔叔?”
对方并没有应声, 低头咔咔削着苹果, 很快堆出了一圈漂亮整齐的红皮, 如同艺术品。
旁边的男秘书见状, 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董事长爸爸的情绪有点不太对, 他这么估摸着。
但也仅是一瞬。
贺语冰恢复正常情绪, 淡淡道,“你昏迷过去了,睡了大概十多个小时。我通知了你爸妈, 不过他们还在忙, 到了晚上应该能抽出空来看看你。”
“……忙?”
“嗯,忙着教训不听话的女婿。”
关于陆慕深跟卫宝灵的事,他并没有想着要隐瞒曲家父母, 他们应该有知情权。
贺语冰将苹果放到玻璃盘上, 手起刀落,利落切开八瓣,随后插上一支牙签,摆到她旁边的柜子上。面对手法如此熟练的董事长爸爸, 小张的小腿儿有点颤。
据说爸爸年轻时候混过什么帮派啊,切人脑袋就跟切瓜一样简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张安抚自己,不管怎么样,爸爸都上岸从良了,应该不会太丧心病狂的。于是他夹着文件,小心翼翼开口,“下午的会议快开始了,总经理他们等着您过去下决定呢。”
贺语冰用纸巾擦净了手,简洁回了个字,“好。”
他正要起身,袖口传来一阵拉力。
贺语冰的脚步顿了顿。
他回头看人,对方垂眸,一言不发。
窗帘浮动,日光漫洒,她耳边的碎发卷了几绺,随风拂动。在他的长久凝视之下,慢慢的,软润的脸颊泛起了一丝红。
小张眼观鼻,鼻观心,他就是一个路人甲乙丙丁,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贺语冰显得很冷静。
没用的。
无论她怎么哀求,他都不会心软的。
下午的会议十分重要,如果谈判成功,他将进账数亿资产。
贺语冰看到她的两根手指攥着袖口,又悄悄地爬上了一根。
……他要冷静。
然后男秘书听见他们严厉冷酷的董事长以一种冷静的声音说,“他们已经四十多岁了,是一群成熟秃顶的经理了,让他们自己学会拿主意。”
小张张了张嘴。
缜密的逻辑让他竟无言以对。
您这样说,成熟秃顶的经理们会爆哭的,爸爸。
小张只好走到外边,冒着杀头的风险跟他的经理兄弟们连上线。
听闻董事长爸爸不打算坐镇中央,对面传来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
“不!求您了,让董事长爸爸回来吧!我们搞不定那帮孙子啊!”
小张淡定挖了下耳朵,稳如狗,“作为儿子,你们要出息点,不要跟孙子一般见识。”
经理们哭得更厉害了,“不,我们说的那是孙猴子,简称孙子,没有佛祖坐镇,我们这群野生儿子妥妥的要团灭啊!小张啊,不,张哥,张爷爷,张祖宗,你是爸爸的贴心小短裤,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小张:“……”你他妈才贴心小短裤!
贴心小短裤挂了电话,战战兢兢回去请示了。
贺语冰淡笑,“看来成熟秃顶还不够满足他们内心的变态发育。”
贴心小短裤打了个寒颤。
贺语冰走后不久,又有人上门了。
“感觉身体好点了吗?”
对方声线清朗,洁白衣角弥漫一丝淡淡的皂角气息,用他的气场与魅力,悄无声息营造出最为舒适的氛围。
“三哥?”
琳琅侧过眼,见数学家踩着阳光进来。
他嗯了一声,“把手伸出来。”
她先是困惑,随后听话照做。
三哥陈深略微扫了一眼,眉梢微微柔和,“没受伤吧?”
从多方人的口供里,他清晰得知整个事情的经过。
她摇头,贝齿压着嘴唇,泛起深红。
三哥心细如发,视线滑过一旁的果盘,小刀擦拭干净,放到沿边,方便再次裁切。
——整齐、干净,一种可怕的掌控欲。
他收回审视,望向病床上的柔弱美人,低沉道,“你想到此为止吗?”
“如果你想,你三天后就能离婚。叔叔跟阿姨商量好了,他们打算带你去拜访拉尔夫先生,你将会在一座美丽的、蔚蓝的小岛上,与你的家人,与你心爱的小提琴,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
她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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