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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纤纤,被他握在手心里,如同一团皎洁柔软的雪,再听她似嗔似怨的口气,少年眉间的冷漠不知不觉软化了,生硬道,“那你跟他是怎么回事?那个死胖子说你们要成亲了!”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听墙角听来的!
“你也随他胡闹么?”女帝眉黛婉转,无奈道,“幽域一劫,剑门的玉仙尊前来助我,却身陷困境,我忧心难安,便过来看看。”
“真的是这样?”郭武的表情明显被说服了。
“真的。那你可以松手了吗?”琳琅扬了扬下巴。
他勉为其难松开了。
“外头风大,进来吧。”
危机解除,琳琅转身,做出待客的姿态。
“撕啦——”
她右边的衣领被人狠狠扯下,而半边姣美的肩膀青紫泛红,全是爱怜的痕迹。
琳琅脚步一顿,回过头。
少年脸色铁青。
“你又骗我。”
他死死压住胸口的怒火,捏着琳琅的衣袖,全是用力的皱褶。
琳琅冷静自如,与他的愤怒神色形成明显对比,她稍微侧着身,曲线妙曼,眼尾上挑,妖得很,“骗你又怎么了?你难道不喜欢妾身的谎话么?罢了,既然郭少侠不中意妾身的逢场作戏,那妾身以后就规矩点,离得远远的,不去惹小郎君不快活,这总成了吧?”
她稍微使劲,扯回了袖子,在少年惊愕的眼神中,摇晃着袅袅娜娜的腰肢,双手关上窗,实力演绎修真界薄情女修的形象。
“嘭——”
窗户被一股劲风冲开。
琳琅的双手一痛,被人扣押在案台上,他咬得又凶又狠,比豺狼虎豹还要横不讲理。她呜咽一声,试图反抗,他膝盖挤进她双腿之间,暴力胁迫人迎合他。情迷意乱的少年怎么会想到天魔女帝若想反抗,他根本无法得手。
于是他一心一意沉沦情海,丝毫不觉危险的逼近。
“滋——”
细微的声响钻入郭武的耳朵,他突然发现,自己全身无法动弹,无形的力量捆束他的手脚,越是挣扎就收得越紧。身下的人此时慢吞吞睁开眼,颊若桃火,朝着他笑了,“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妾身丈夫幽帝亲自教的五鬼镇天法,你越是催动法力,你的命就没的越快。”
她推开了人,慢慢坐起来,不紧不慢拢好了衣衫,“小郎君这般瞧着妾身作甚,好似妾身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她噗嗤一笑,“难不成你以为妾身是那些柔弱堪怜,由着你胡乱欺负只能脸红的小女儿么?”
到生死关头,少年异常冷静,他问,“把我捆起来,你要做什么?”
“那当然是要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了。”琳琅指尖拂过他咬得出血的唇,仿佛说莫气莫气,“你看你生得俊俏,不如来我长乐宫做男宠如何?至于你的师门跟王朝,你也不必担心,妾身会让别人替代你,好好孝敬他们的。”
“这就是你招惹我的原因?让你的心腹顶替我,让大武朝成为你的马前卒?”
纵然他知道她是不怀好意的接近,也想着她对他会有一丝的特殊。
可惜琳琅根本不想给他半分希望,她只是诧异低头,漫不经心地道,“不然呢?”
不然呢,你以为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么?女帝陛下的轻蔑流露得自然又贴切,说得那样随意,好像他只是一时兴起的消遣。于是短短瞬息,一代天骄的自尊被她打击得七零八落。
“你从头到尾,接近我,对我笑,给我亲……这些只是为了利用我,颠覆大武朝吗?”
少年的神色有些冷,窗外的雪光照着他的眉目,隐隐浮现出一丝陌生的戾气。
琳琅察觉到不对劲,凭借着直觉掠到另一边。
她嘴角淌下一丝血。
那是反噬的后果。
少年冲破五鬼囚禁,他抬头看她,脖颈结着一大块恐怖的青筋,显示着主人暴怒的状态。他喘着粗气,朝着琳琅走过去,眼珠子游弋着猩红。
“时辰到了,阿武,回来吧。”
一道宽厚的男声在室内响起,琳琅眼睛微眯,落到了少年脖子上的一块玉佩。
到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被天命之子的保护者摆了一道。她就说难怪呢,郭武不好好待在王朝境内,居然千里迢迢到了剑门,原来是背后有人指点他。
“衍天帝阁下,久仰盛名。”琳琅拭去唇角血迹,她倒没有什么算计失败的挫败感,比起老牌势力层出不穷的手段,她还欠缺些火候。
“呵,不敢,女帝陛下姿容绝世,我辈微末伎俩,献丑了。”
衍天帝温和地说,“我自小看着阿武长大,他虽是脾气臭了点,却是个拎得清的,从来没叫本帝操心过。这次去了一趟幽域,倒是有些魂不守舍了。就连差事办砸了,第一时间不去追回,反而一个人扛了,到本帝面前负荆请罪。他原来可不是这样好心的家伙。”
“我罚他,他一一受了,怎么也不肯说出心上人的名字来。不得已,本帝就使了些手段。”
说来也算卑鄙,他是下了点催/情的东西,又让人日夜守着,才听清少年梦中情动的名字。
“小小心计,女帝切莫怪罪,须知美色当头,即是大祸临头。我们人族的上任人皇,以及司徒帝君,都亲身证明这一点,本帝实属无奈,不得不防呐。”
衍天帝没有见过那位狐妖前辈,她的绝色姿容皆是后人所传,从先辈的传记里零散拼凑起来。他并不觉得一个狐女有这么大的能耐,但事实是,神魔因她而亡,世道因她而乱。
既然有了人皇这个前车之鉴,衍天帝当然不会让他心爱的弟子走上万劫不复之路,哪怕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琳琅微微一笑,并没有动怒。
衍天帝心道,此女城府深沉,也难怪阿武会栽在她手上,幸亏自己留了道神念在阿武身上,得以察觉他的情绪波动。他心神一凛,也不同琳琅多说,立即收回了郭武的□□。
大殿中央,香炉燃起一线。
盘腿而坐的少年缓缓睁眼。
他面前站着一道高大人影,帝王冕旒流露威严气象。
“这次你可死心了?她本是为了利用你,要取代我们大武的江山。我们人族与魔族,向来是对立的世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少年漠然点头。
“我不会对她再有半分留恋。”
人与魔,本来就是不同道。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你能想通最好。”
衍天帝缓和语气,“先修整下吧,你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少年俯首行礼。
白玉阶前映出一双冷血寡情的眼。
“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