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看起来很眼熟。”她站姿自然,略微张开了双臂。
对方含糊不清应了一声。
她低头看那双男性的手掌拿着皮尺,小心翼翼绕过她的细腰。
等到量胸围的时候,对方的手有点哆嗦。
她眉眼弯成月牙,往裁缝师傅的颊边吹了一口气,掩盖在短短发茬里的耳根瞬间红得透了,像新熟的浆果。
“嗯,这个尺寸,小先生可还满意?”
坏姐姐又开始捉弄人了。
戴着瓜皮小帽的裁缝师傅不自在别过脸,头低的更低了,操着一口粗哑的低沉嗓音,“小姐,你认错人了。”
琳琅笑了,“呀,真认错了,原来不是小先生,是我可爱的敏敏呢。”
孙英韶见装不下去了,抬起了脸,恶声恶气地说,“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留不得了。”
说着就将皮尺哗啦啦扯开,把人飞快捆成一团。
“你这是做什么?”
琳琅看得哭笑不得,把她裹成蚕宝宝么?
“没见过么,劫色。”
少年按照既定的剧本,满脸凶狠饰演山大王的角色,“施琳琅,你最好配合我,不然刀枪无眼,可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说着,一手搂住琳琅的腰,猛地将人抗在肩膀上,弄出的阵仗活像恶霸抢亲。
琳琅一只手从皮尺中抽出来,毫不客气拧住了少年的耳朵,惹得他嗷嗷直叫,瞬间服软。
“嗷呜,疼疼疼,姐姐别拧,敏敏的耳朵要掉了!”
“那你放我下来。”
“不行!”
“嗯?”
“昂昂昂,好疼,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等一通惨叫声结束,琳琅也被他放下来。
孙英韶把她“劫持”之后,又穿过外院,扛着人到了一间布置得精致的卧室里,她眼下坐在一张做工考究、雕琢华丽的红木拔步床上,旁边的梳妆台、首饰箱、小橱子、点心箱等一应俱全。
琳琅双手挨到柔软的团花锦缎,余光一瞥,被面上绣着鸳鸯戏水、并蒂芙蓉等图案。
啧,这个小子是有备而来啊。
她想着如何脱身的时候,对方嗷呜一声将心心念念的意中人给扑倒了。
他现在要贯彻老爹传授的中央核心思想,废话不多说,直接就上!
“等等,我有话要说。”
琳琅抬起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肩膀。
孙英韶知道她那张嘴巴的厉害,立即表示自己有点耳背,接收不到来自外界的恶意信号。
“这招霸王硬上弓,谁教你的?”她的声音温柔多情,浸润出春水来。
“我老爹!”
孙二少反射性把自家人给卖了。
琳琅似笑非笑,“那你爹没告诉你,推倒女孩子之前,还要做一项非常重要的准备工作吗?”
孙英韶愣愣的,被她给绕进去了,“还要准备什么?”
“小先生果然是太小了,连这点礼数也不懂。”
她叹息般说着,让孙二少愈发得心虚。
“原来我在小先生的心目中,是这么不值得被尊重的吗?”琳琅用袖子遮住,掩面假哭,做出一副悲痛哀伤的样子。
“我、我的确没想这么多。”孙英韶急了,抓耳挠腮,“但这绝不是不尊重你的意思!你说,你还要啥,我现在就给你去准备。”
琳琅撤开了袖子,露出了一口糯米般的白牙,并将手在他眼前摊开。
孙英韶瞬间有一种不好的赶脚。
因为琳琅那笑容,他似曾相识。
等等,这不就是自己算计别人的标准笑法吗?
“私房钱,上交。”
“啥?”
“把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这叫聘礼,懂么?”
孙英韶懵懵懂懂,他觉得自己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心里冒出一种被女强盗拦路打劫的奇怪感觉。
姐姐应该还不至于骗他的吧?
他一边想着,乖乖搜刮带在身上的财物。
一袋子的大洋,一杆枪,挂在腰间的金络,随身携带的家传护心镜……
“就这些?”她嫌弃挑了挑眉。
孙小可怜敞开了衣襟,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可见是把自己上上下下扒个干净了。
虎视眈眈之下,他可怜巴巴脱了鞋子,最后几张折叠整齐的银票也拱手让人了。
琳琅远离了那几张散发着异样气息的银票,冲他一笑,犹如春风艳阳。
孙二少虎躯一震,气短了。
“没、没有了。”
扒光了自己的少年感觉很羞耻,然而他的心上人依旧微笑不语。
这些还不够?
最后,他仿佛想通了,委委屈屈地说——
“那、那敏敏让姐姐在上面还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