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天,你特么消停一会儿,还不如个孩子,舔什么乱!”
傅云深气得上去就踢了卢天一脚,哄不了孩子,连个大老爷们儿都劝不住,这特么什么事儿!
他心里还憋屈呢。
卢天被踢得清醒一会儿,下巴放在玻璃上,慢慢稳定情绪,看着阳阳还是一抽一抽的哭,伸胳膊去拉,可小朋友倔的不行,就非在那地方哭,身子被拉的歪歪扭扭,脚下动了一下,还退一下。
他来了气,拳头砸在玻璃面上,开口就是吼:
“阳阳你能不能让你爹地省点心?都说了他不想看你哭!”
傅云深一闭眼,恨不得把这丫的打趴下,一拳捶过去:
“跟孩子使什么劲,你不自个儿什么怂样自个儿不知道?!”
方小阳不理他们,就哭自己的,现在眼泪鼻涕挂了一脸,上气不接下气。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叹气,既然拉不动孩子,索性都凑过来,卢天抽了抽气,先说:
“阳阳,你打算哭到什么时候,给个话,我过劲儿了,得顾着你爹地,不给他添堵了。”
傅云深又跟他举拳头,一把推开他,试探着哄:
“阳阳,咱们这样,你先停一会儿,坐这儿跟你爹地说会儿话好不好,你看你现在哭得说什么他也听不见对吧,我都听不见,冷静一点,你爹地脾气好,从不发脾气,也就喜欢说话平心静气的人,你说是不是?”
被他这样一说,小朋友倒是点点头,抬手用袖子擦眼泪,被傅云深拦住,帮他一点点用纸巾擦干净脸,才又劝:
“你来不是为了哭对不对,路上咱们说的好好的,你得忍着,阳阳,跟你爹地说说话就好,不然天亮了以后,天亮了以后,就没机会了,你再想见他,就不完整了,是冷冰冰的墓碑,墓碑我们也摸不到啊,他得回国安葬,跟我们不一样,懂吗?”
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不是唠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情绪里有不甘,有悲愤,面对阳阳,更多的是对小朋友的同情,他还这么小,不该承受这么多。
方小阳点头,又趴在水晶棺上,每一次呼吸都在玻璃上留下水印,里面朦朦胧胧的,他有点看不清里面的人是什么模样,他问:
“傅叔叔,你说爹地还会不会活过来?”
傅云深:
“……”
没等他回答,方小阳一边擦着玻璃上的水汽自顾着继续:
“我一直在看心外神经的书,扭约图书馆里有本书里写着心脏会休眠,你知道吗?”
卢天眼珠子一亮,看向傅云深,眼底写满了希冀:
“云深,你快说话啊,怎么回事,休眠是几个意思,方少这……”
话没说完,傅云深一个眼神就瞪了过去,心说小朋友幼稚,你也幼稚?!
不过他还是按捺心里的情绪,耐心解释:
“是这样啊阳阳,心脏确实有过休眠的记载,不过那都是比较健康的人,换句话说,我知道的几例都是情绪突然受到冲击,心脏耐受能力没那么大,所以会暂时停摆一阵子,最长记录是半小时……”
“爹地死了多久了?”
卢天眼底的光又暗下去,沙哑地说:
“6个小时……”
方小阳眼睛紧紧盯着里面面色苍白的人,哽咽着问:
“那爹地的手术进行的怎么样,哪里出了问题?”
“你舅舅亲自做的,子弹正打到右心室里,也就是你舅舅,别人的话,人根本出不来手术室,但你爹地手术完之后还清醒,让打了强心针……”
傅云深说不出来了,这样撕心裂肺的场面,他不想再回忆第二遍,于是劝:
“阳阳,你在怀疑你舅舅的判断?我敢保证,手术过程没有任何瑕疵,可以说是神仙之手,做的没有任何问题,你舅舅也很伤心。”
“傅叔叔,我不是,我是觉得心脏的神经是很有承受能力的,不是有形容说是一个永不停歇的水泵吗,所以,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我想跟爹地待够12个小时,如果他醒不过来,就是死了。”
卢天摇头:
“阳阳,你爹地他死了,你在这里熬着,身体会垮的,你爹地最放心不下你,你怎么能……”
“让他呆着吧,我陪着他,卢天你回去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阳阳说的情况也许,也许真的能发生呢,强心针是给心脏强行助力,也许方少自我保护能力强,真的就启动了休眠……”
“云深,你骗小孩儿吧,你别特么给老子希望,我不走,去楼顶抽个烟,有事儿打电话叫我。”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