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卢天进来,傅云深心里咯噔一下,他希望检查结果是错误的,可是如果错误,卢天进来表情不会这样。
他之前很少穿白大褂,骨科医生当的跟幼儿园老师一样潇洒,少有接触生老病死,手术中见惯了鲜血,倒是让他心理有些抗压性。
今天他穿的白大褂,一脸的严肃,进门直接走过来,没有对视,直接看向威廉,问:
“发现多久了?”
威廉一愣,对于这种医生对病患一样的询问方式还是有些抵触,不想怼,也不回答。
旁边傅云深轻咳一声,拍了拍卢天的肩头,算是介绍也算是回答:
“这位是威廉,发现的时间不长,大概四个月,发病也是很快。”
卢天双手插兜,看着威廉,继续说:
“我见过你,上次方少生病,你主刀手术,后面想跟你搭话,你没理——没想到落到我手里吧?”
威廉皱眉:
“……”
傅云深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用力拍拍他的肩,无奈地说:
“咱们出去聊会儿……”
卢天看向他,依然程式化的语气:
“傅医生没别的事就在这儿说,大家都是医生,心理抗压能力是有的,没必要藏着掖着,我这个人不会说谎话,本来病的很重,绝对不会往轻了说。”
威廉想发火,可是想到之前自己对待病人态度也是这样,其实这也算是职业习惯,不给自己任何把病人当成朋友或者熟人的机会,算是对这个职业最大的敬畏。
不然手术刀那么快,心理上稍微晃神,或许会造成不能挽回的损失。
所以,他能理解卢天,也还忍着没发火。
傅云深实在受不了,他皱眉提醒:
“卢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想走程序,那请直接阐述病情,你也别扯淡。”
威廉抬眼,看看面前开始较劲的两个人,淡淡地开口:
“卢医生,谁让你来的?”
卢天一愣,皱眉开口:
“方少所托。”
“好,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不用麻烦了,你怎么来的,我怎么送你回去,飞机随时能起飞,连机票也不用买。”
说话之间,他就回身拿手机。
傅云深一看有些不太好收场,然而刚刚卢天的表现也把他气到,索性站着不动地方。
卢天终于破功,上前拉住威廉:
“哎哎别啊,跟你们开个玩笑这么难,生病住院而已,幽默细胞都动刀切走了还是怎么滴?!”
威廉看着胳膊上的那只手,浅笑着摇头:
“没有,我只是不想麻烦卢医生。”
傅云深在原地站着,抱起胳膊笑:
“卢医生,这下有面子,威廉从来没跟谁生气,你算头一个。”
“别别,你们当真做什么,我也紧张了两天,刚到医院就过来了,四个小时连口水没来得及喝,能不能——”
“没水,想喝水请出去,威廉要是着急了,你在费城估计都找不到水喝,信不信?”
卢天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继续苦着脸解释:
“你们这么大人了,一点玩笑都不能开是吧,我跟你们说啊,这次威廉有三成概率是误诊——卧槽,你干什么,老子有点渴,也不能吃你口水……”
傅云深一边擦着嘴巴,一边追问:
“你说什么?三成?”
卢天倒是不说了,挑眉看向威廉,意思是,你还给方少打不打电话了。
威廉也抱起胳膊,扬起下巴,气势不减地看向他,意思是,看你表现!
两个男人对视,最终败下阵来的还是卢天,他垂头丧气地求着:
“我真是开玩笑,你也不想想,上次方少做手术的时候,我追你屁股后面当牛做马,结果都不正眼瞧我,我问你,进门的时候你不认识我吧?就现在你也没印象之前咱俩见过面吧?”
威廉无所谓地耸肩,笑笑说:
“我不认识不一定是轻视,而你刚刚确实是……”
“行行行,我那不是轻视,是想让你注意我好吗,我叫卢天,方少的朋友,以后——嘶,傅云深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