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暗哑的男人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光环,任凭衣服褶皱地贴在身上,任凭青色的胡茬在英俊的脸上蔓延。
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却像无骨,软得不可思议,掌心蜷起来的时候会有堆起一块小小的肉,他的手指就放在那里。
“你——”
耳边的声音那么遥远,他却直接听到了心里。
头猛然抬起,他贪婪地看着她的稍微睁开的眼睛,哽咽着声音叫:
“琪琪,琪琪你醒了对不对?琪琪——”
声音不敢太大,怕吓到她。
声音不敢太小,怕她听不到。
他克制着情绪,指尖都微微发着颤。
“琪琪你别着急说话,我——去叫傅云深。”
他起身想走,却被她的小手压住,力气很小,可他再也移不开半步。
身子探到她面前,薄唇轻轻亲着她的额头,眼泪正巧砸落在她的眼睑上……
“琪琪我马上回来,你——想说什么?”
小女人带着呼吸机,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很弱,眼角的泪意明显:
“几——个——世纪——那么久……”
一字一句都重击着心灵,看着她眼泪越过鼻梁砸下来,凌震宇惊喜地揉眼睛,笑着给她擦眼泪:
“多久我都等。”
傅云深听到动静,推门进来,就看到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不忍打扰,却不得不检查安离琪的身体状况。
他凑过来轻声劝:
“震宇你先别激动,我得检查一下她的情况,看——有没有后遗症。”
说到后遗症,凌震宇恍然大悟,深眸瞪大,手指在安离琪眼睛面前晃:
“琪琪你能看到吗?能不能看到我?”
安离琪转转泪意朦胧的眼睛,最后紧紧盯着他的脸,小手想抬起,最后却又无力地垂下去,声音很弱,却字字清晰:
“能——看——到。”
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是海浪一样汹涌而出。
凌震宇紧紧抓着她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最后索性趴在她的被子上,哭得像个孩子:
“没有后遗症,云深——你听到没有,她能看到我,她会好的!”
傅云深也用力地点头:
“我听到了,吉人天相,她就是奇迹,专家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她很棒——震宇你们都很棒,我——对对我马上去找护士,马上组织身体指标检查。”
小手一点点去触摸他带着胡茬的脸,安离琪淡淡地说:
“别哭——好丑。”
“只要你醒了,再丑也没关系。”
男人流泪抓起她的小手,密密麻麻地亲着。
几乎是同时,巴黎最高档的席仑酒店总统套房里接到电话。
站在落地窗前远眺的男人眉头微皱,随即按下接听键,淡淡地开口:
“讲。”
接下来光洁的下巴线条慢慢缓和,声音里也有着说不出的愉悦:
“好,我知道了,说明我的苦心没有白费,这是我做的最惊心动魄的手术——太紧张……”
年轻男人的背影骨相极好,一举一动中透着随意的高贵。
切断电话之后,他双手握住面前铮亮的栏杆,关节慢慢收紧,紧接着又大力松开,仰头对着天空刚升起来的朝阳吐了口气,声音闲适:
“安——离——琪……”
安离琪昏昏沉沉接受完一系列检查,最后结果表明,一切指标正常,开颅手术完美得让所有专家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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