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的动静,太子惴惴不安,他低声问温体仁:“贼人不会破门而入吧?”
温体仁安抚他道:“殿下请放心,李自成已经称帝,自称大顺皇帝,国号永昌,这种状况下,不会胡乱杀人的。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坐上龙椅之后,他总是需要我们这些人辅佐,都杀光了,靠他手下那群泥腿子治天下吗?”
太子心中一颤,小心问道:“阁老是要为李自成效力吗?”如果对方打算改换门庭,那么他很有可能成为投名状的筹码,困在这里就是待宰的羔羊。
温体仁明白他的潜台词,答道:“臣之所以与方公公联手营救殿下,就是因为不愿为李自成效力,而是等待平南侯入京平定流寇、拨乱反正。即便真的投效闯逆,也不会以殿下的性命作为投名状,作为前朝首辅,却谋害太子,这样遗臭万年的事情,臣宁死也不会做的。”
太子闻言略微放心,能做到首辅,自然是爱惜羽毛的,出卖旧主换取荣华富贵,即便在新朝也是被人鄙视的,对方这话多半是真心话了。
门外蹄声和脚步声连绵不绝,似乎无穷无尽,太子又担心起自己的两个弟弟来。
“不知道永王和定王现在是否安全?”
“如果他们去投奔嘉定伯,只怕凶多吉少……”黄龙在一旁幽幽地接话。
太子一惊:“阁老不是说李自成称帝后就不会胡乱杀人吗?”
“文臣是一回事,皇亲国戚又是另一回事。”黄龙哼了一声,“我以前是老闯王的部下,义军那一套我都清楚。入城之后,宰肥羊吃大户是再正常不过了,嘉定伯向来以富豪闻名,换做是我,也会先从这样的肥羊下手,油水最丰厚嘛。再说了,前朝国戚,本来就是要斩草除根的……”
太子大惊失色:“那他们岂不是……”
温体仁沉吟片刻,说道:“殿下担忧永、定二王,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吧,等外面局势稳定一些了,臣派人去嘉定伯府上打探打探消息。或许他们平安无事也未尝可知。”
门外过兵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道往紫禁城方向去了多少人。等到安静下来之后,温体仁命人将大门打开一条缝,让几个健仆帽上粘上写有“顺民”的黄纸,出门打探消息。
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从早晨到了午后。下午申时,几名健仆终于陆续回来了,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街上到处都是流寇的兵马,不过倒没有胡乱杀人,只是派人走街串巷宣读诏书,比外城好多了……”
“嘉定伯府暂时没有贼兵骚扰,大门紧闭……”
“皇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皇上驾崩了……”
本来听到前面的消息,太子还松了一口气,听到后面的消息顿时紧张起来,追问道:“消息是否属实?到底是落入贼人之手还是真的遭遇意外?”
仆人回答:“这是宫里逃出来的太监说的:皇上在煤山上的槐树上吊了,陪着一块死的就一个贴身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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