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阿梅可是肩负重任,这杯酒,我先代殿下相敬,殿下此回监管江南政务,有劳阿梅操劳废心了。”
梅妒自己也都被说得笑了起来:“我是没发觉,原来阿丹姐姐也是这样促狭的?为了逼我喝酒,连殿下都给搬抬出来了,我哪里还敢推脱?拼得今日一场大醉,也只好认栽。”
她是宁愿酩酊大醉,也不肯再受这伙人的调侃打趣了,到后头来竟然听青萍说了句“喝些热汤缓一缓酒劲”,因带了个“汤”字,梅妒迟钝的思维都难免被触发了警觉,端着杯子就喝:“饮酒饮酒,需不着缓。”
把一众人笑得个东歪西倒,青萍一片好心却惨遭辜负,无奈得摇头叹气。
春归今日并不是主角,倒没有受到针对饮得过量,不过因为把青萍一派老成持重的举止看在眼里,突然意识到这位也够了嫁龄,所以把她悄悄拉去了僻静处说话:“原本我们这时在南京,其实倒不用急着操心婚嫁,可今日正好赶上敲定了梅妒的姻缘,我便想预先问问你有何打算。”
“奴婢但凭大奶奶作主。”青萍想也不想便道:“奴婢和梅妒、菊羞一样,不愿外嫁,因父母兄姐均还不知下落,唯有一件心愿,便是恳求大奶奶能帮着打听奴婢家人现今何在,要是他们都如奴婢一般幸运,发卖去了宽厚门第,只要有个音讯各自相安也就罢了,可
要是……”
“你放心,如果察明你的家人并无依傍,我会想法子让你们一家团聚。”
青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如此,奴婢别无所求。”
忽地就听一句:“既然别无所求,那我一提一个人选,青萍不如考虑考虑?”
莫说青萍,便连春归都被这“隔墙有耳”震惊了,主仆两个不约而同一转身,看见的却是兰庭也不知在廊庑底下站了多久。
兰庭先是冲春归一笑,又再走近几步:“我既然已经替汤回促成了婚姻大事,总不能厚此薄彼把乔庄置之不顾,青萍与乔庄也不乏交往,可觉得他是否还能托付终生?”
青萍:……
事情太突然,大爷这让奴婢怎么应对?
“乔庄师承高太医,他虽是太师府的世仆,其实我早有意放良,不过乔庄却也是死活不乐意,我也无法把他说服,他自幼便没行过仆婢之事,所以便是我依了他让他继续留在太师府,将来也会出资,让他在京城开一间医馆药铺,好让更多平民百姓受惠,如此他也正需一位贤内助,青萍若觉有意,我就正式和乔庄交底了。”
“奴婢全凭大奶奶作主。”青萍仍是一句。
但春归便明白过来青萍这就是不存异议了。
因为兰庭的归来,春归也不再回去继续“夜宴”,夫妻两个干脆去了茶庐,兰庭没让春归动手,他自己点炭候汤冲茶分盏,并不急着交谈,仿佛就是为了品茗。
已经立春,江南的冬意便渐渐为南风驱散,雨雪停了势头,如这晚,竟是月朗星疏。
月色孤灯,缄默着也觉似乎岁月静好。
但春归还是打破了寂静:“我瞅着阿低似对乔庄有意,还以为大爷对乔庄的婚事另有安排呢。”
“听阿低胡说呢,她可受不了乔庄的性情,寻常在我跟前儿,阿低都不敢多话,乔庄比我过无不及。”兰庭微微一笑:“且尹兄可是一门心思要为阿低招赘婿的,乔庄虽是仆籍,却是不愿入赘的,且他和阿低的性情也并不相投。”
春归想了一想,也笑了:“说起来阿庄和青萍的性情也的确相投,一个严谨一个稳重。”
“华霄霁最近终于了有动作。”兰庭忽而说。
“是,我也留意见他最近常常外出。”春归收敛了笑容。
“我大约已经知道了敌党的后手,也知道了孟治之外,究竟谁才是内奸。”
春归没有追问。
“杀害外祖和舅岳的元凶已经毋庸置疑,但我们也只是心知肚明而已,无法察获罪凿,所以要将元凶绳之以法,只能等到殿下得储之后,辉辉,我们仍需等待。”
“可是大爷已经胸有成竹了吧?”春归问。
“不管胜算几何,只要一息尚存,我都不会放弃将一应首恶帮凶追究罪处。”
春归深深吸了口气:“已经近了决胜之时?”
“是。”兰庭很坚定:“我要开始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