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奸情的事由。
江家还真是……有这么大的阴谋居然还搞得漏洞百出啊,春归无声感慨。
苏嬷嬷可不是普通奴婢,她是自梳奴,终生以不嫁为荣,这一类奴婢普遍也会获得相对普通奴婢而言更高的地位和更佳的名誉,一般而言这类自梳奴是不会被主家发卖,甚至主家获罪,她们也不会没为官奴的。
但倘若自梳奴被证为有名无实……
下场当然极其凄凉,而且连她的主人名声也会受损。
先帝时就发生过一起事故——自梳奴实则与男主人有染,事态闹扬后,自梳奴被处死她的主母竟然也被休弃,罪名是“辱节图名”。
这也真是个贴切的罪名,因为那主母常以拥有自梳奴为荣,显示她自己是多么的贤良,实则却早知身边婢女已经和丈夫暗渡陈仓,主母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既能阻止婢女“荣登”姨娘之位,又能让自己获得名声的办法,的确够得上辱节图名了。
兰庭不是想威胁苏嬷嬷。
“你自己回江家吧,我给你三日时间。”
这是最后的通告。
“赵兰庭,你竟然……”一个气呆了的苏嬷嬷,加一个气炸了的老太太,同时说出了这六字,而后连老太太都愣了。
她仿佛当真保不住苏嬷嬷这个仅存的也是顶极的心腹了!!!
“赵兰庭你站住!你和顾氏的日后我再也懒待管,我身边的人也由不得你发落!”
“我不发落,老太太是得等到族中发落了吗?”兰庭显然已经不能再容忍苏嬷嬷继续在太师府滞留了。
春归最终和兰庭从踌躇园扬长而去,不过很快他们又再次接到了踌躇园的召唤——传话人不再是苏嬷嬷,这个自梳奴很明智地选择了归去江家,是要成为老姨娘还是持续做为自梳奴完全不在兰庭的关心范围,但这一个传话人显然比苏嬷嬷还要令他不愉快。
春归表示“心有灵犀”。
传话人竟然是和柔。
老太太因为连苏嬷嬷这一心腹也折戟沉沙,显然有些气急败坏得走火入魔了,这日是仿太后的身份下了懿旨——勒令兰庭必须纳和柔为妾。
“长者赐不敢辞,赵兰庭你难道还敢拒绝?我可跟你说了,和柔我已经替她赎了良籍,可由不得你们随意找个由头发卖!”
春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懒懒垂着眼皮子。
兰庭倒是抬眼盯了和柔怕有十息……
“老太太纳的妾,孙儿确然不适宜有所异议。”
春归险些没有忍俊不住抱着肚子极其不雅的两声“哈哈”。
赵大爷这话真是绝了,贴应着那句长者赐不敢辞,但“老太太纳的妾”这话就着实“穿凿”了,更何况后头那半句话?这是要把老太太与和柔凑对么?春归当真觉得赵大爷真真让人刮目相看,话说得能再损些么?你怎么不说老太太要改嫁?
然则老太太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知道就好了,总算还算些微孝道。”
春归:……
不行了,赵大爷再不带着她扬长而去她立马就要笑场了。
“如此,孙与孙媳告辞。”兰庭果然读懂了春归的心声。
“等等,我话还未说完!”老太太来了个深呼吸,看得出已是尽力平息怒火了:“庭哥媳妇既是未来宗妇,拜过祖祠,理当回京都掌理内务,不适合久留金陵了,庭哥儿既然答应了纳和柔为妾,和柔从今日始便是姨娘了,倒是正该跟去金陵服侍的人。”
兰庭:“和柔是老太太纳的妾室,正该服侍老太太的起居,怎么成了正该跟去金陵服侍的人?”
老太太这才醒悟过来:“什么是我的纳的妾室,我一个内宅妇人哪里可能纳妾?和柔可是你生母当年……”
春归认真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这件事早就有论定了吧,连和柔自己都不敢认婆母有那样遗命。”春归其实很想质问的是老太太,竟到了此时你还有脸提起朱夫人,并用朱夫人的名义相逼?老太太你晚上当真不做恶梦的么?你怎么直到此时还能够理直气壮?
“夫人确然嘱咐了奴婢终生服侍大爷……”
“和柔,你而今已然不是奴婢之身,又何必再说终生为奴的话?”春归展开利齿。
兰庭突然觉得痛快极了,他也立即附和道:“老太太若纳和柔为妾,便留和柔在踌躇园服侍,老太太若坚持‘长者赐’,那孙儿就要请老太太连和柔身契也一并赐下了,毕竟良籍女子,非奴隶物件,不是由人赐予的。”
到底还是拉着春归扬长而去了。